赵田闻言,呆滞抬起头。
看着眼前未曾见过的少女的脸,心生怖意,否认道:“我不是赵田,我不是赵田。”
明悦冷笑,“你家住牛家村,你十五便去了明家商号做伙计,明家出事前,明老爷曾有意提拔你做三掌柜,是不是?”
“你是谁?”赵田叫道:“明家的人已经死光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明悦眸中是浓烈的仇恨,“是谁让你拒收了黄岐药行送去的药材!”
赵田颤声,“是张掌柜!”
明悦问,“张掌柜现在人呢?”
“死了!”
“怎么死的!”
赵田满眼恐惧,“不能说,说了他们会来杀我!”
明悦眸中冷光乍现,刀尖却更近一分,直直刺进赵田身体。
不深,但吓人足矣。
“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赵田吓得赶紧招供,“我听掌柜的话,把黄芪药行的人打发走之后,当晚,就在巷子里偷看到,吴家大爷和掌柜见面,对方还给了掌柜满满一箱银子。
明家被抄前一晚,我亲眼见吴家派来的人杀了他,勒死他之后,扔到了水井里。”
“吴家大爷吴蔚?”
“对!就是他!”赵田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见张掌柜被杀,想到那批药材是我拒的,忙收拾包袱,连夜跑了。”
胸中恨意翻涌,明悦居高临下看着赵田。
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凡是参与过害明家的人,都该死!
挣扎良久……
她终是松开了匕首,对赵田道:“你走吧!”
赵田闻言,如获新生。
连滚带爬跑开。
明悦仰头,长舒一口气。
若她行了私刑,和杀人害命的劫匪有何不同。
她要弄清全部的真相,找出真凶,让其跪在她爹的墓前,请求赎罪。
这一切……还没完!
整理好心绪,明悦重返猎户屋。
屋外树边,谢卿卿和谢芜被绑得严严实实,缩成一团。
上前确认绳子是否牢固,看着二人被蒙住双眼的瑟缩样子,明悦冷冷一笑。
举着火把,将屋内的柴火和屋顶稻草点燃。
眼前,火舌迅速席卷一切。
忠义侯府想藏着掖着,那她,便让全天下都知此事!
明悦轻笑着,扔掉了火把。
头也不回的离开。
碧潭边。
漼泽之手执鱼竿,正百无聊赖。
想起女子冷漠的脸,不由得抬头,看向夜空,喃喃道:“明月,明悦,都是遥不可及的。”
一旁的随从阿步手剥葡萄,一边赶着蚊子,“公子,你是真能想一出是一出,深更半夜,在深潭边钓鱼。
做您的奴才,可真是命苦。”
漼泽之腾出一只手,轻敲他额头,“小心我把你说的告诉祖母,让祖母来修理你。”
阿步把葡萄喂到漼泽之嘴里,翻着白眼,“从小到大,您就只会这句,我才不信。”
“刁奴欺主,说的就是你。”
漼泽之刚说完,就见东南方火光漫天,忙从藤椅上起来。
一脸肃色,“阿步,你去叫人,让他们快来救火!”
说罢,便要朝火光处去。
阿步在他身后喊道:“公子,你干嘛去!”
“我去看看,兴许有人!”
山腰处。
明悦停下了脚步。
瞥过一旁眼熟的荆棘丛,心道不对。
这个地方,她绕了三遍,还是没走出去。
她迷路了。
突然,枯叶被踩碎的声音从前方传出,她警觉看向那方。
那声音越来越近,明悦悄悄握紧匕首,待月光照到那人脸上……
“明姑娘,怎么是你?”
漼泽之认出是明悦,欣喜跑过去,在看到她酝满杀意的眸子时,停了下来。
她一侧脸上带着飞溅的血色,月白色裙身满是干涸的血,手上,更是拿着伤人的利刃……
看向她身后的滔天红光。
漼泽之明白。
山上的火和她有关。
明悦不理他,转向一边继续走。
被他一把拦住。
“滚开。”明悦冷冷道。
漼泽之语气平静,道:“明姑娘,这幅模样下山,被人看到,太过惹人注目。”
随后,他抓起明悦,“跟我来。”
两人一路走到山下,来到一条小溪边。
漼泽之撕了衣摆,蹲下身子到水中打湿,拧干,再走到她面前。
“先把脸擦干净。”
说完,就要替明悦擦脸。
明悦往后退,“不用,我自己来。”
漼泽之好说话,将布递给她。
擦干净脸颊上的血,她当着漼泽之的面清洗了那柄匕首。
她垂着眸,“为何不问?”
“问什么?”
明悦声音冷得吓人,“大半夜,一个女子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山上,你不好奇?”
漼泽之淡笑,“姑娘训我的话我还记得,要学会设身处地为人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