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儿去到那处尘封许久的院子。
看到树影一隅,林晗果然在此处。
他正盯着那株木槿树,愣神。
郑晚儿心中嗤笑。
都死了。
还在这里缅怀。
“夫君,又在想姐姐了?”郑晚儿上前道。
她不能吃醋,也不能生气。
这条命是拿明悦的命换来的,她只能装得贤惠。
林晗并未转身,只淡淡道:“没有,出来转转。”
郑晚儿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处,“都怪当初,我……”
“过去的事情,不要多说了。”
郑晚儿听话应了声。
又想到林母江氏在跟她闹,“夫君,母亲又从账上支银子,还不同我说,我让账房不给,她今儿个又来找我闹。”
郑晚儿伸出胳膊,露出一块块淤青,“你看,这些都是母亲掐的,我根本不敢还手。”
林晗闻言,皱着眉转身。
“明氏在是,也没见她这般胡闹,你和她水火不容,有没有想过,是你的问题?”
郑晚儿愣住,强行扯了笑,“夫君说的是,我一定和母亲好好相处。”
“今后这些事,别拿来烦我。”
以往明氏总能将府内打理得有条有理。
就连母亲江氏这么刁横一人,都能乖乖听话,不再生事。
到了郑晚儿这里,日日吵闹,弄得他不得安生。
这府里这么吵,令他愈发念起明氏的好。
郑晚儿望着他的背影,紧紧绞着帕子。
明氏,明氏,这个府中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咬着牙,她叫来管家,“你,把这棵树砍了,种株牡丹。”
管家为难道:“夫人,这株木槿是过世的那位所种,咱们贸然砍了,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郑晚儿冷哼,“难不成,怕那个无头的东西回来找你们吗?”
管家吓得忙道:“是,我立刻叫人来。”
忙不迭离开,生怕再被迁怒。
这个新夫人长得和过世夫人的庶妹一模一样,却是青州小官之女,明家被抄家之后,主子就娶来了这位。
格局手段都低劣了些,尤其是对待下人,对待小姐,更是苛刻。
看得人心都寒了。
江氏从廊下来,见管家满头是汗跑开。
就知道那个蹄子又在作威作福。
找到郑晚儿,伸手,“给我一百两银子。”
郑晚儿想起林晗的警告,先是做做样子行礼,笑得比谁都假,“母亲,您要这一百两做什么?”
“拿来花。”她道。
“不行,您本月已经支了五百两,咱们家不比祖上殷实的,还得细水长流才是。”
江氏一听,不乐意了,叉着腰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娘浣洗衣裳来给晗儿挣书本费时,你还在家中享福呢!”
“晗儿如今的成就也有我的一份力,我是他母亲,拿点银子怎么了?”
“当初,那个死了的,每个月还能给我一千两,到你这儿,一千两没了,就连我用我儿子的银子,你都不让,你什么心思!”
郑晚儿恨不得撕了江氏这张嘴。
以前明悦能给那么多,都是因为她嫁妆丰厚,随便一处庄子的收益就有上万两盈余。
她本就是庶女。
进林府也为保命,哪里还有什么嫁妆,都是空架子。
她想给江氏,把她嘴堵上,可也得有才是。
本想忍着不吱声,送走这尊瘟神。
哪知江氏越骂越带劲,“都说小门小户的,上不了台面,一分一厘都攥着,你连那个死了的一根脚指甲都不如!”
郑晚儿最恨别人拿她和姐姐作比较。
这个偌大的林府,所有人都在拿她和明悦比。
林晗会比较,江氏会骂,就连那个忍气包林菱,都时不时投来看不上的眼神。
她恨透了!
“够了。”她道。
“够什么够!”江氏继续骂街,“老娘不骂骂你,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来就得多紧紧你的皮才是。”
话刚说完,一记巴掌落在脸上。
江氏摸了摸脸,随即五官扭曲,大叫道:“你敢打我!”
郑晚儿冷道:“你若再闹,我就将你趁着明氏过世,偷偷输光明氏嫁妆的事,告诉夫君!”
“我看到时候,夫君是骂你,还是骂我!”
江氏气焰顿消。
仍嘴硬道:“你,你要是敢说,老娘跟你不死不休!”
明家被抄,连着明悦这个嫁出去的女儿也一并斩首,林晗让她先行藏下嫁妆里头的银子,将田产充公即可。
可她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心里生了想法。
三不五时,拿了几千两去赌坊。
赌瘾越来越大,每一次都是为了追本。
到最后,全送了赌坊。
等查账一看,才发现一个子儿都不剩。
这件事,她一直不敢告诉林晗。
“知道怕就好。”
郑晚儿冷嗤,“以前的事情我不会跟你追究,但你也别不知好歹,主动来惹我,你我在这府中,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