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琴最终说:“妈妈也不知道。”
她的意思是, 当年那桩案子的确另有隐情,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她的反应纯粹是震惊,并没有发现了自己孩子和不良少年厮混的那种震怒。
臻霓抓住了重点,“那爸爸呢?爸爸是不是知道?”
詹琴才摇头, 外头客厅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是纪建成回来了。
臻霓冲出门去, 詹琴喊着她的名字追过去。纪建成怔怔地看着来势汹汹的女儿,她开口便是大喊:“——爸爸, 你是不是知道汤胤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纪建成一头雾水, 先看看臻霓,再看看詹琴, 对于女儿突然提起这个“陌生人”感到莫名其妙。
詹琴无可奈何地解释:“汤胤后来去凤城工作, 晴晴现在跟他交往。”
纪建成露出詹琴最初的表情。
纪建成在政府位居要职, 和各局领导多少都有交涉, 他对此事一无所知?绝不可能。但他却答:“爸爸不知道。”
臻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哀求着:“……爸爸!”
“爸爸真的不知道, 只有司法部门和当事人家属知道,这件事很严重, 你大伯守得很严……”
这么说, 大伯知道?
臻霓撇开纪建成就要夺门出去,纪建成拦住了她:“晴晴!你干什么去?胡闹!大伯怎么会随随便便告诉你?”
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只是急得冲昏了头。大伯是什么身份, 什么情感在他眼中都抵不过刚硬法理。
她换了个问题:“那这次是什么事?为什么汤教授也回来了?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纪建成还是摇头。臻霓放声大哭, 詹琴吓得连忙上前扶住她。
纪建成又开了口:“汤教授和汤胤现在都不在青碧, 前天就已经走了。”
……
纪臻霓彻夜未眠。她哭得伤心,父母后来不再追问,事情来得突然,他们也需要时间去消化。
臻霓听到爸爸还是和大伯通了电话。
“……我们也是太震惊了。”
“她现在情绪不好,我们也不敢问什么。”
“……我知道,大哥辛苦了。”
还听到詹琴问纪建成:“你到底是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大哥还是不说?”然后没了下文。
她躲在被子里给汤胤打了很多很多个电话,一边哭一边打,听完一遍嘟嘟声,接着再听一遍。
终于,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嘟声戛然中止,听筒蓦然传回了低沉的男音:“……喂。”
臻霓猛地坐起身,几乎要吼出来:“——汤胤!”
汤胤没有很快再开口,她安静地等着他,然后听见他说:“你哭了?”
臻霓止住抽泣,抹了把鼻子,“没有。”
“……对不起,我这几天……”他没有说下去。
“汤胤,汤胤……”臻霓实在忍不住,又开始哭,“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可以等你,等多久都可以,但是你不要不理我……”
他心都快碎了,“我没有不理你,宝贝,对不起,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哭得更汹涌了。她问他:“你是不是不在青碧了?”
“嗯。”
“去哪里?”
“……家里出丧,把骨灰送回老家来。”
臻霓瞪大眼睛。送?那就是从青碧送回老家,汤教授夫妻都不是青碧本地人,除了近亲之外,还能有什么人值得他费心费力地来回奔波?
为了确认,臻霓还是问:“……不是你爸爸吧?”
“不是。”
“那……”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很久,安静得仿佛早已断了通话。
就在臻霓决定转移话题的时候,汤胤终于开了口:“——我哥。”
臻霓愣住。他他他……还有哥哥?
“你有哥哥?”
他仍停顿了许久,“嗯。”
臻霓有些糊涂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啊?她问:“他出什么事了?”
汤胤斟酌良久,最终说:“我这几天有很多事要做,还要给母亲上坟,你在青碧等我,我处理完事情就回去。”
臻霓极委屈地问:“什么时候?”
“最快后天。”
她最后提了一个要求:“每天一个电话,可以吗?”
汤胤努力地笑了笑,算是哄她,“好。”
……
第二天臻霓的心情明显转好,主动早起给父母准备了早饭。纪建成上班之前给她留了一句:“别想着去问你大伯了,汤胤不告诉你,大伯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呢?”
的确有理。
最坐不住的人是詹琴,纪建成当然也劝过她,但她怎么可能就此坐视不管?她当真关心汤家那点破事吗?要不是跟她女儿有关,鬼才稀得知道!
臻霓听到她在卧室里偷偷给大伯打电话,但显然碰壁了。
夜幕降临时,臻霓接到了汤胤的电话。
“你回来啦?”
“嗯,你在哪?”
“在家。”
“我去接你。”
挂下电话,臻霓一回头,看到詹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