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可是实打实的金子呐,咱们也没啥可被惦记的,人家骗咱干啥?”
“小丫头片子知道个什么,牙都没长齐,就知道到大人跟前说是非了。”
村民们都眼馋这金疙瘩,光是村长手里两颗,就够他们村里所有人吃穿不愁几个月了。
宋楚烟拽着村长的袖子。
“村长爷爷,金疙瘩就这么好吗?”
“自然是好的呀。”
“那要用在哪里呀?”宋楚烟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无辜,说的恳切。
村长却回答不上来。
用在哪儿?
大荒年间,世道又乱,他们从李家村里逃出来的时候,隔壁村已经因为吃不上东西饿死了很多人,农户们颗粒无收,地主家都没余粮,饿得皮包骨。一箱子米跟一箱子黄金一样昂贵,甚至有价无市。
所以他们才准备南下逃荒。想及此处,村长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一路走过来捡了那么多吃的,倒是忘记这个大冬天,粮食比金子贵了。”
“村长,你听这黄毛丫头胡说呢!”
王春梅急急上前,还顾念着宋楚烟救了自家儿子,没跟她动手,但还是把她挤到一边,恳切的说,“现在金银是不比粮食值钱……可咱逃荒在外面走,就是没家没根的人,哪怕救这少爷不为金疙瘩,能去什么清水县要片地,也不亏呀!”
“这话倒也没错。”村长略有动摇。
“而且村长你看,宋楚烟也是咱从外头捡回来的小福星,说不准,大风雪里咱救的这个少爷也是个有福气的呢?”王春梅用力戳了一下宋楚烟的脸。
陈杏儿赶紧捂着宋楚烟的脸,把人抱进怀里。
“那能比吗?楚烟只是个孩子,你捡来的可是个半大少爷,他要有本事些,偷了你的粮食逃走怎么办?”
“诶你这小丫头片子咒我呢。”王春梅眼一横,想教训这丫头。
宋楚烟却说:“杏儿姐姐明明是关心你,二狗哥哥的病还没好全,这大雪封山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结束,要真被偷了粮食,难道让其他叔叔婶婶分给你们吗?”
她轻飘飘就将矛盾转移了出去。
一听到粮食会被偷,其他村民都纷纷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俺家都没多少吃的了,俺男人说要是大雪再下个三四天,咱们一家子就只能啃树皮了。”
“就是,之前找来的菜也不顶饱,我们家三代同堂,每个人饿了就化雪水填肚子,可不能连最后的粮食都没了。”
这宋楚烟,果然讨厌!
王春梅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思来想去,她一拍胸脯打保证。
“我信少爷,我自己养着就成,不劳烦你们费心!我带着金疙瘩过来说这事,只是想问问,村长要不要就近去清水县落脚。”
照王春梅所说,清水县距离这最多不过半个月路程,是个临水傍山的好地方,夸得天上有地下没的。比起村长之前计划的下江南,要少走几个月的路,实在令人心动。
村长有些犹豫。
“这是个大事情,光咱们这些人怕是说不准,这样吧,叫各家的大人都来,咱们好好谈谈。”
“诶,成!”
王春梅笑逐颜开,正要回去叫大壮。
就见李大壮搀扶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男人长相端方,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面黄肌瘦,像是几日没吃上东西了,一见到村长,便说:“来不及留下来讨论了,趁着现在雪还没下大,赶紧启程去清水县吧。”
“你是?”
“他叫贾明,就是我们昨晚救下来的人。”李大壮把人扶到村长面前。
宋楚烟个子小,只能仰脸打量着这个男人,目光看向那人手指,能瞧见几个深浅不一的疤痕,指腹和虎口都是厚重的茧。
这可不像是谁家的少爷。
她心生警惕,面上却默不作声——她现在只是个小孩儿,说话并没有什么分量,而且不知道这人的底细和手段,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贾明紧皱着眉头,目光真切。
“村长,你只顾着带人南下,只怕不知道北方已经打了起来,南亦国的人一边抢城屠村,一边派人继续南下,京都只怕都要紧闭大门做防守,等到雪化,只怕更多南亦国的人会涌进来……到时候再往南方跑,就来不及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京城都要封城,事情竟然如此严重!
村长睁大了眼站起身:“此话当真?”
贾明虚弱一笑:“自然是真,我就是从北方战乱里死里逃生,险些死在这山谷里。各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叔叔所在的清水县三面环山,一边临水,南亦国的人轻易打不过去,这才提议各位随我同去,也当做是报恩。”
说完,贾明拽着李大壮的手臂,就要跪下感谢。
李大壮和村长手忙脚乱的把他扶起来。
拉扯间,宋楚烟也跟着过去扶了一把,往贾明的手腕子上搭。
还没碰到,贾明竟是一缩手,一瞬,一道冰冷的目光瞥向宋楚烟。
贾明似乎见她是个孩子,又恢复了方才那张好人面孔,低笑:“是我一时想报恩急切了些,竟还叫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