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家家的,摸什么鱼?”
“囡囡,你想吃鱼叫你哥哥就是,快过来,跟着你杏儿姐姐和婶婶们编草鞋。”
几个婶婶都哄笑起来,招呼着她过来加入。
陈杏儿和林氏母女俩本都是大小姐,但经过这么久的磋磨,已经学会了安静的跟着婆婆婶婶们做事,温温和和的朝她招手,要教她如何缝补和编织。
宋楚烟嘴巴一瘪,可怜兮兮的看向慕思晚。
慕思晚捏着针线,笑:“摸鱼可以,但要等你哥哥回来之后,他带着你才许去。”
“谢谢阿娘。”
宋楚烟笑开花,亲昵的亲了亲阿娘的脸蛋,在几个婶婶揶揄多大孩子不害臊的声音里,她钻进林子里,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草药。
王春梅看在眼里,冷笑连连。
“慕家的,你让奕川这么小就跟着猎户山里跑就算了,怎么丫头也不看好,天天在山林里野来野去,哪里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不如看看陈山和林氏,将杏儿养的乖巧可人,才是会养闺女呢。”
婶婶们都纷纷迎合,林氏也赞同,这几日渐渐不和慕思晚来往,生怕自家杏儿也跟着天天往山上跑。
慕思晚看着林氏母女和婶婶们关系好,心里只有欣慰。
听到王春梅的嘲讽,她只是笑:“若是世道平安,便要钻研家事,只求一家和睦安定。可现在外面还乱,吃穿都成问题,不如将女儿养的野一些凶悍一些,好过日子。”
“哟哟哟,说话文绉绉的干啥,又不是贾明少爷那种出身,还装模作样说这有的没的,不如直接承认自己养不出乖丫头算了。”
王春梅冷嘲热讽,几个婶婶听到这话都跟着哄笑——她们一直当慕思晚只是流浪的村妇,应该跟她们一样大字不识,听到她一番言论,以为她故作高深,笑的愈发嘲弄。
慕思晚指尖一顿。
她想起高墙大院里,那一朵朵娇艳的花被抬进去,原本被养的极好。可最终也不过是花落人死的结局,一具具尸骨送出门。
乖又有何用,也不过是任人宰割。
她抬头,看见宋楚烟正在林子里跳来蹦去,不比大院里的姑娘们一颦一笑皆动人,却格外的鲜活。
“囡囡,慢些跑,别摔着。”
“知道了阿娘,我好像瞧见山坡下有些野花,等会儿我去弄来,给阿娘做香包好不好?”
“好——”
慕思晚拖长了音回应,眼底满是宠溺。
宋楚烟跳起来朝她挥挥手,一溜烟往坡下去。
母亲纵容,女儿贴心,母女俩只说了两句话看起来就黏糊的不行,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嘲讽,还活的格外幸福。
几个婶婶瞧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们自家姑娘都没这么黏糊过自己!香包?更是见都没见过。她们嫉妒得很。
王春梅也狠狠磨了后槽牙——他儿子都没说给他带什么!凭什么慕家的娃娃都这么乖!
……
宋楚烟一路跑下山坡,将那些黄白相间的野花都收集起来。
“妹妹。”
沈奕川的声音远远传来。
她心中一喜,捧着大片野花循声望去。正看见沈奕川跟着猎户们的队伍回来,猎户们今个儿没找到什么荤腥,手里提着些野菜回来,沈奕川从队伍后面一直跑到最前面,高兴的迎上来。
“这些花也能入药吗?”
“不知道能不能入药,我准备留下来给阿娘做香包。”
宋楚烟摇头,将这些野花都放进布兜子里,就见李石头正笑着过来:“别家兄妹天天吵架,你们家倒是和气的不行。不过,以后别一个人乱跑下来,这边离大路近,都不知道附近路过的都是什么人。”
“妹妹知道分寸的。”沈奕川拉着宋楚烟的手,俨然一副我家妹妹不许别人说的样子。
李石头看得大笑不止,几个猎户都笑他还挺护着妹妹,三三俩俩的往山坡上回去。
宋楚烟还想跟上。
却被沈奕川拽了一下:“妹妹,陪我去一趟大路吧。”
沈奕川现在天天跟着猎户们外出,之前看着单薄的身体都壮实了不少,此时攥着妹妹手腕的掌心多用了些力道,看着有些强硬。
宋楚烟了然,哥哥和娘亲都有秘密,时常背着队伍里的人去大路上,有时候只是看看,有时候则是过去打听点消息。
“好。”宋楚烟握紧哥哥的手,小跑跟上。
大路距离营地不远。
两人走了几步山路,翻过两个小土坡,来到了大路两侧旁的上坡上。
从上往下看去,路上有许多流民都在慢腾腾的赶路,虽然初春野外吃的东西多了很多,但流民也多,许多人饿成瘦竹竿,浑浑噩噩的往南下的路走。
宋楚烟问:“哥,我们要下去打听点消息吗?还是在这里看一会儿?”
“先等等。”
沈奕川敏锐的环顾四周。
确认一段时间都没出现官兵之后,才带着宋楚烟下坡。
有些流民瞧见两个白嫩嫩的孩子,喉头滚动着要靠近,可等到沈奕川翻出腰间的短刀时,那些人又畏惧的挪开目光,继续往前走。
沈奕川挑了一行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