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对上宋楚烟的笑眼,浮躁的心绪瞬间安静下来,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宋楚烟上前:“那,哥哥先把这一身招摇过市的衣服换了,跟咱们一样穿粗布衣裳,脸上要抹灰,这样才安全。”
“硬邦邦的粗布,怎么穿?”
小胖子嫌恶的看着沈奕川递来的衣袍,入手粗糙,磨得他指尖瞬间泛红,嫌恶的一缩手,“这衣服穿上,跟上刑有何分别?”
“你要想继续穿着绫罗绸缎,吸引山匪,也可以不换。”沈奕川将衣袍放到他手边,指腹摩挲着腰间短刀刀柄,“如果我是你,我只想杀尽那些畜生,为父母报仇。只要能好好活到长大,总有复仇的一天,就算穿一身刀子,又何妨?”
他目光冰冷,脑海里忽闪过血溅三尺、头颅滚滚的画面,握着刀柄的手愈发收紧。
小胖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沈奕川,见他年岁和自己差不多,脸蛋灰扑扑的,但那一双眼却叫人胆寒,像是也有什么深仇大恨。
为父母报仇么……
他敛眸片刻,慢慢攥紧拳头,将那粗布衣衫拿起来,喃喃自语。
“没错,那群畜生杀我父母奶娘,我要好好的活着,总有一日要他们血债血偿!”
说完,他三两下将身上的衣服脱了。
宋楚烟赶紧捂着脸转过身去,过了半晌,也没听见谁让自己回头,试探性的问:“哥哥换好了吗?”
“没换好。”沈奕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胖子太胖,穿不上我的衣服,我去找个其他家的哥哥换一身去。”
“噗——”宋楚烟没忍住笑出声了。
小胖子恼羞成怒:“我不叫小胖子,我有名字,我叫肖瀚!”
……
肖瀚换好一身粗布衣裳,像是浑身爬满了蚂蚁一样不自在,抬手要挠。
宋楚烟扣住他的手腕:“瀚哥哥不能抓,会挠破皮肤的,让粗布磨一磨就不会痒了。”
“可……”
“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叫你不许抓就不许抓。”
沈奕川从包袱里翻出来几个地瓜,给宋楚烟挑了个大的,短刀三两下削皮、清水洗净,干干净净的递过去。
宋楚烟甜甜的喊谢谢哥哥,沈奕川笑的眉眼弯弯,哪里还有刚才说话时的压迫感。
奇了怪了。
谁家做兄长,围着妹妹转。
肖瀚嗤之以鼻,刚想着自己手里的地瓜怎么处理,宋楚烟正将手里的地瓜掰开一半递给他:“先吃,吃完我教你怎么弄,有了力气才好做事么。”
“……”
有个妹妹可真好。
肖瀚捧着半颗生地瓜,瞧着宋楚烟吃的两颊鼓鼓,边软糯糯的告诉他村里的规矩,等她吃完,还认认真真的告诉肖瀚:“瀚哥哥别总愁眉苦脸的。你能从上游逃下来,说不定你爹娘也有办法脱身,只要还活着,总能遇上的。”
肖瀚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想起爹娘,眼泛热泪就要哭。
宋楚烟赶紧拍胸脯保证。
“阿娘和哥哥都说我是小福星,我说的话肯定能应验的,瀚哥哥的爹娘肯定能险境逃生。”
“嗯!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肖瀚狠狠点头,心中多了几分希望,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跟着三两下吃完地瓜。
趁着营地里的人都还在吃东西,安排今日的差事,都没多少人往外跑。宋楚烟提议先把那么重要的锦盒和玉佩带回来,沈奕川将昨日一兜子兔子拎过来:“正好,去河边洗干净了带回来,中午能吃上。”
“嗯呐。”
宋楚烟连连点头。
肖瀚吃了半个地瓜,只觉得胃里还是空空的,揉着肚子嘀咕:“兔肉腥臊得很,想吃鸡蛋了。”
宋楚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鸡蛋没有,但我们可以去掏鸟蛋呀。”
“你说掏就能掏得到?”肖瀚小声嘀咕。
“人总得有点希望嘛。”宋楚烟用手肘撞撞他。
肖瀚只是叹气,心想,世上哪里来的什么小福星?就算真的有,他也不奢求鸟蛋鸡蛋吃到饱,只求真应了宋楚烟之前的那句话——爹娘尚有一丝活路。
沈奕川跟村长报备了声去河边处理兔子,便带着妹妹和肖瀚提前离开营地,到坡下标记的杂草丛里找锦盒和玉佩。
宋楚烟三两下就将锦盒和玉佩挖了出来。
肖瀚紧紧将锦盒抱在怀里,松了一口气,再看玉佩:“这玉佩不对呀!”
“不对?”沈奕川皱眉。
“不可能呀,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只看见这一块玉佩。”宋楚烟探了脑袋来看。
肖瀚死死皱着眉头,指腹反复摩挲玉佩:“这就是个好一点的玉佩而已……爹爹阿娘给我的玉佩,应该刻着我江南肖家暗纹,可差使所有肖家商铺,那才是真正有用的玉佩!这块根本没有暗纹!”
宋楚烟惊讶的张大了嘴。
这放在她那个时代能当国宝级文物的物件,在肖瀚嘴里就是块‘好一点’的玉佩?
江南肖家到底是多有钱!
肖瀚又说:“差使不了肖家商铺,我还怎么回去……不成,我得找个地方把这玉佩变卖了换钱赶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