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倒也没错。”霍逸成失笑,眼底淡淡的愁容似乎也散去了些。
“那为什么你现在又这般得宠了?”宋楚烟问。
“自然是因为姐姐。”
霍逸成往床榻里侧挪了挪,拍拍身边,叫宋楚烟能盘坐在旁边,舒服些。
宋楚烟刚挪过去,便听到他继续说:“我生来就是个病秧子,爹娘便又担心当年的罪恶报复到我身上,所以姐姐也是这般认为的……”
霍锦为了能让弟弟平安长大,借着霍家的名义做尽善事。
帮助流民扎根于附近村镇,救死扶伤,冬日搭粥棚,是十里八乡都称赞的小菩萨。
“她渐渐长大,在我小的时候便已经定了一门亲事,那人出身书香门第,是个秀才。比我姐姐大上两岁,和我姐姐更是青梅竹马,他许诺等乡试成为举人之后,便和我姐姐成婚。”
这姐姐明显是个大好人。
这人生也是顺风顺水的,爹娘疼爱,夫君青梅竹马还有才学,为人更是良善。这么好的人,最后怎么就死了呢?的
她急急的问:“然后呢?”
霍逸成平下嘴角,继续道:“当初我爹娘都以为姐姐此生顺遂,专心找人给我治病,并且已经金盆洗手,卖了家里的赌坊,放了不少无辜被买卖来的家仆……可惜……世事难料。”
一场夏日暴雨。
断了秀才归路,还未和姐姐成亲的秀才,与其兄弟二人,都死在山泥之中,秀才家无后,就此断了香火。
霍逸成眼底泛起冷意,气的苍白的脸上泛起薄红:“他赵家竟说,都是与我姐姐定亲,承了我们霍家的血债,才导致自家兄弟俩被齐齐克死,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霍家做十五年好事、发善心。也抵不过十五年前满手血债的恶名。”宋楚烟从善如流的接了下去,像是早已经通透人心,“他们认为赵家说的没错,都是你姐姐的错。”
霍逸成点头:“你年纪虽小,倒是懂得多。”
宋楚烟只是揉揉鼻尖,并不回答。
他紧接着说:“姐姐自然是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的,只是为死去的竹马日日垂泪。那时,我也因夏日连绵的暴雨危在旦夕,爹娘便带着我去寺庙祈福,寻找神医治病。将姐姐独自留在家中,她郁结于心,最终也病倒在家里。”
“家里大夫呢?”
“当时,家中的大夫,就是姐姐救回来的,更是看着我长大的。可没想到,他却治死了姐姐。”
霍逸成垂眸间。
门外已经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像是霍嬷嬷已经带着老爷夫人而来。
宋楚烟正听得抓心挠肝,赶紧问:“到底是为什么呀!你姐姐既然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还会故意治死你姐姐!?”
“我姐姐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我爹娘是他的杀父仇人。”
霍逸成听着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脸上却并无什么情绪。
话音落下。
宋楚烟一时哑然。
“成儿!”许若兰急匆匆推门而入,哭的带雨梨花,径直往床边一趴,泪珠子便断了线的落在霍逸成的胸膛,“成儿,你千万不要出事呀!娘已经叫人去请寺庙里的大师,供了海灯,只求你平安,千万要撑住呀。”
“我儿昨日还好!怎么今日就不成了,将那大夫给老子抓回来,镇子上的大夫都请过来……要是治不好成儿,便跟当年的庸医一个下场!”
“是。”
门外乌泱泱一片应声,又是一片杂乱的脚步声。
宋楚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没成想许若兰看了她一眼,突然红着眼将她拽过来,直接拖到霍逸成的臂弯里:“小神仙,您一定要将福气分给成儿!只要成儿能好起来,我们什么事情都会做的!”
许若兰哭个不停,宋楚烟的手背都被她的眼泪烫到,一时微怔。
片刻,她总算想到了此行的目的,乖巧的将霍逸成的手臂一抱,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哥哥就是昨晚听说你们卖牛痘的法子……所以才气病的。”
“怎会如此?”
许若兰身形一颤,扶着床框都有些站不稳。
就在宋楚烟以为这事能成的时候,许若兰眼底闪过一丝狠意,将手里的帕子攥得皱皱巴巴,冷嗤一声:“定是那群买不到牛痘法子的贱民,在外做法诅咒我儿!”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宋楚烟赶紧辩解:“应,应该是功德不够。”
“功德?”
许若兰慢慢直起身子,看着霍逸成紧闭的眼,恍惚又想起当年带着儿子离开家,最后看见的那抹鹅黄身影……再回来,她女儿都已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和现在的霍逸成差不多。
她只觉得可笑,“锦儿做了一辈子善事!不还是死了,功德还有什么用……还是我们当初请来的大师有用。对了,还有你这小神仙有用,不知取你的血抄写经文,可有用?”
宋楚烟惊讶的睁大了眼。
这好像不对吧!
霍家夫妻俩感觉比霍嬷嬷还要不正常!
这短暂的间隙,许若兰已经拉住她的手腕,吩咐:“小红小翠,取干净的刀刃来,再取文房四宝来研墨。只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