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宁状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老妇人,忽然惊讶道:“张嬷嬷,怎么是你?”
面上讶异,但心底平静如水。
上辈子她就被这张嬷嬷在背后狠狠捅了一刀,这辈子早早提防着她,果真发现了她的手脚!
话一出口,季雨凝脸色微变,连忙看向白氏,脸上神色慌张。
“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不想竟会做出这等不堪之事!”
季安宁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白氏:“母亲,我早些日子就丢了一块手帕,为防着被有心之人利用,就让暖春暗中去寻,怕是掉在哪里让人找了去。”
她顿了顿,叹气:“不成想这手帕竟然被我身边嬷嬷偷去卖给了谢广知,嬷嬷品行不端也就罢了,我是左想右想也没想到……”
季安宁目光往谢广知僵住的脸上一扫,略带嘲讽道:“谢公子饱读诗书,竟会与这嬷嬷勾结起来做此等龌龊得上不了台面之事。”
听到季安宁如此侮辱自己,谢广知拳头紧攥,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喷出火来。
他长这么大,又中了举子,父母宠他至极,从未说过他半句重话。
今日在季安宁面前,却受如此奇耻大辱。
谢广知如何能忍。
“季安宁!”
他微微瞪大眼睛,攥着拳头就要发作,季安宁毫不畏惧地颔首看他,眸底一片冷意。
“怎么,还想打人?”
她微微一笑,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垂眸掩下眸中锐意,她淡淡道:“这时你的拳头敢落在我身上,不到晚上,你便得举家滚出京城,永世不得被人举荐,别想着加官进爵了,你在外面干苦力都得看看国公府的态度。”
季安宁这话颇有些仗势欺人的感觉,但她丝毫不愧,谢广知明是举子,实际性格欺软怕硬,实难以合群,今日惹了她,哪怕被逐出京城也还有性命在。
若明日惹了别人,可就没这好运气了。
白氏看着谢广知的莽撞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咬牙扫了一眼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狼狈妇人,一脸晦气。
若不是这嬷嬷被抓出来,今日事情还走不到如此两难的境地。
白氏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若还是不顾季安宁的意愿强行定下婚事,怕是要把事情闹得更加难以收场。
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攥成拳头,白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不甘心地看着季安宁,但也只能将这口气咽下。
季安宁一番话说得风轻云淡,语气中没有一丝威胁之意,仿佛在说今日天气不错。
但谢广知望着她冰冷的神色,只觉得如坠冰窖。
背后出了一层细汗,谢广知才猛然回过神来,面前站着的人是国公府千金大小姐,整个京城怕是找不出几个能与之抗衡的人。
他今日站在这里,不过是觉得季安宁再厉害也只是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再加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懂白氏明里暗里的意思,才有上门提亲的底气。
谁知道季安宁这么不好拿捏!
谢广知松开拳头,如梦初醒一般后退一步,下意识抬眸看向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