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心情,季安宁冷着脸站起身来,对着白氏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白氏莫名,又因季安宁不愿让出嫁妆而心生怒气,皱眉看着她,不明所以。
“母亲,您与父亲生养我一场,自然情深义重,安宁明的道理,也知其中不易,所以自然心生感激。”她微微颔首,继续道,“安宁不愿让出嫁妆,并非贪图财物,只是想提醒母亲……”
她铿锵:“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不可破,这件事情不仅是父亲不允许,季氏家族族中也不会赞同。”
季安宁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若季国蘅不是国公,季氏也算得上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季氏家族里出了不少重臣,族中监管的也都是颇有威望的长老。
年纪都是季国蘅的父辈,自然牢牢坚守家规,不得让人违背。
更何况白氏一个妇人,若带头破了这规矩,不仅会让季国蘅面上难看,更让那些族中之人加重对国公府的监管。
若白氏还有些脑子,就不应该明知故犯,反而惹得长老不高兴。
这样,她以后若还想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偏心季雨凝,怕是难了。
一番话听下来,白氏眯了眯眼睛,心中猜疑更甚。
原本她只以为季安宁受的委屈多了,生出些想要忤逆她的反骨,但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这丫头说话条理清晰头头是道,还拿出家规来压她。
季氏那群老骨头,季国蘅都要忌惮三分,她自然是不敢触碰逆鳞,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白氏迟疑了一会,目光依依不舍地落在地上箱子上。
里面的珠光宝气,真是惹人心生喜爱。
若没有季安宁,这些都是她宝贝女儿的……
想到这里,她心底冷笑了一声,对季安宁越发看不顺眼。
但不得不说,季安宁确实用了一个聪明的办法,让她不得不改变注意。
只是她这些聪明,恐怕不该拿来用在这种场合吧。
白氏垂眸掩住眸底阴霾,手上绞紧的帕子骤然一松。
“安宁,你书读得多,母亲自然希望你是明事理之人,家规倒是记得严,只是下次莫要将心眼用在自家人身上。”
见季安宁还在行礼,她慢条斯理上前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既然你这么说,那嫁妆一事推后再议,你先下去吧。”
话语中不乏阴阳怪气,但季安宁听得不少,已经全然习惯了。
不多说什么,她点头转身离开。
从长明院出来,绕过正厅之后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园,正值春日,花开得正艳,香气同样弥漫在周围青翠湖水旁。
季安宁走上石桥,低头静静看着湖水。
微泛着些波澜的湖水模糊地映出她的脸庞,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此刻宁静的环境让她冷静了不少。
想起方才白氏的意图,她的心如同被细小针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一般,密密麻麻地疼痛起来。
她不知道为何会惹得母亲如此厌恶,明明从前白氏也是一心一意地对她好,会给她绣精致的香囊,里面装着特地去药坊里寻的安神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