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安宁面上表情不显,却轻轻笑了一声。
院子里的下人还不是看主子脸色行事,如今谁人不知林氏不待见她,下面的人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不过瞧着这架势,林氏是真病下了。
季安宁眸色微动。
那接下来应该就暂时不会有什么于她不利的动作,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清静日子去铺子里看看神兵锻造得如何。
……
林氏院子里。
余光瞄见季安宁那主仆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嬷嬷皱着的眉头才缓缓抚平下来,转身回了屋中。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药味,和香炉中飘出的安神香气味混合,让人闻着就忍不住屏息。
林氏虚靠在榻上,见嬷嬷从外面回来时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脸上是憔悴的苍白。
“夫人,少夫人已经走了。”
嬷嬷低头恭敬汇报,不用多余的目光去观察林氏的脸色。
半晌,空气中传来一声咬牙切齿地冷笑。
“她定是来看本夫人的笑话,还口口声声说来探病!”
一想到季安宁会因她生病倒下而得志,林氏本就郁结的心底又提上一股火气来,剩下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来,卡在嗓子里引起一阵咳嗽声。
“夫人……”
嬷嬷脸色一急,就要上前去扶林氏,然而下一刻林氏虚虚抬手挡住她,摇了摇头。
“无事。”她顿了顿,余光瞄见房中除了丫鬟和嬷嬷外就没了别人,皱眉问,“萱儿呢?本夫人让她贴身侍奉,她跑到何处去躲懒了?”
听到这责怪般的话语,嬷嬷连忙回:“方才三少夫人去后院了,应是将熬药的帕子带去洗了。”
话刚说完,门又被推开,两人一同转身去看。
说曹操曹操到,进来的正是纪萱。
她将手中洗干净的帕子晾在一边,才低眉顺眼地小步走上来,见林氏神色不善,她嗫嚅着嘴唇轻声解释:“母亲,方才那帕子……”
话未说完,林氏皱紧了眉头:“院子里没有下人吗?何时连个帕子都要你亲自去洗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林氏苛待你这个儿媳妇!”
“还是说,你是想借着洗帕子的由头躲出去?”
林氏冷笑一声,看着纪萱的目光带刺:“让你来侍奉我委屈你了?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进了将军府的门的,你家世低微,若不是我从中撮合,你怕是一辈子也别想踏进来一步。”
面前,纪萱低垂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袖子一角。
林氏忽然发难,她怎么也不敢反驳半句话的。
“我记着前一阵子周夫人往府上送了燕窝来,你处理处理,做给我吃了吧。”
似乎不想再看见面前人低着头懦弱不已的样子,林氏疲惫地阖上眼睛,明显不想再多说什么。
闻言,纪萱抿唇应了一声,又转身出去,径直去侧厅中拿了燕窝,她才得空喘一口气。
自从昨日林氏被气晕之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差人将她叫过去贴身侍奉,她足足在林氏榻前站了一个晚上,睡不好不说,全身酸痛得像是散了骨头一般。
即使尽心如此,林氏那古怪脾气也时不时就发作,稍有不如意就谩骂不止。
纪萱也不敢反驳,只得忍气吞声地听着,默默将所有委屈咽下去。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提生病,哪怕林氏有个什么磕磕绊绊,她这个儿媳妇也是要第一时间赶过来。
在林氏的掌控之下,她不能表现出一丝的不顺从。
站在小桌前,纪萱静静地闭了闭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眼底乌青明显,明明病得是林氏,可她此时脸色的憔悴也和林氏不相上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