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天哈哈一笑,又抬起酒坛子往碗里倒满了酒,畅饮到了半夜,林铁官最后醉得不省人事,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相反,白若天像个没事人一般,拿起桌边的帕子擦了擦被酒水湿了的领口,起身坐回来。
三人盯着对面鼾声震天的林铁官,心下各有思量。
“明日的交易他恐怕会设下防备。”
何盛沉吟了一会,看向白若天,道:“此去危机重重,就让我前去吧,我有武功在身,他奈何不了我。”
“行不通。”
听了这话,白若天确是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时间地点都是他深思熟虑定下的,又怎会贸然同意你一个看起来身手不凡的男子与他交易。”
他顿了顿,还想继续说什么,不料还没等他开口,季安宁就接话,看向白若天,笃定道:“舅舅,他会让我去。”
话一出口,空气霎时安静了下来。
白若天嗫嚅着嘴唇,但没有反驳,只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林铁官老谋深算,在矿场中好歹上下游走多年,定不会让任何一个于他而言有威胁的人与他交易。
季安宁说得不错,在他们中,林铁官最有可能选择交易的人,就是季安宁。
她与白若天血脉相连,自可代表他,同时也是女子,在林铁官眼中手无缚鸡之力,即使有什么不利动作,也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白若天垂眸不语,脸色难看。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气氛骤然凝重起来,季安宁耸肩笑了一声,道:“舅舅,不过是场买卖罢了,这老狐狸不会对我过多设防,我去,反而最能让他轻敌。”
知道白若天担心她陷入险境,季安宁抿唇又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平安的,更何况,有何钦差与我里应外合。”
身旁何盛侧头看她,原本凝重的脸色因她几句话而转为敬佩。
“早先听闻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没想到今日一见,才又知大小姐竟如此有胆有某。”
何盛抱手作揖,颔首道:“令何某敬佩。”
季安宁冲他微微点头,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
尽管季安宁话中满是安慰,白若天心底都还是难以放下心来,这林铁官手下的人不仅忠心耿耿,而且都身强力壮,若事出有变,任何人都不敢想象后果。
可如今,要钓出这姓林的背后的大鱼,季安宁的做法是最聪明,也是最容易让对方露出马脚的。
白若天心中为难,只得端起面前海碗对着何盛,正色道:“若明日交易果真要安宁去,白某在这恳求何大人一定要拼尽全力,保她平安归来。”
闻言,何盛心底动容,忙举起碗与他对碰,认真道:“定不辱使命。”
已至深夜,矿场中的伙计终于到了客栈将醉醺醺的林铁官带回去,可能是醉得很了,日上三竿之后他才让人传消息过来。
果然,一张字条上明明白白的要白老爷的侄女带着下人赴约,交易地点就在矿场背后的大山深处。
何盛盯着纸条看了一眼,心下思衬。
时间,就是在今晚。
雍州正值雨季,山路湿滑不说,入夜之后月亮便隐入云层之中,若不带上火把灯笼这些东西,怕是连路的看不清,容易迷失在山林之中。
更别说这深林中还有不少未知的凶猛野兽了。
让女子前去,这林铁官也真是狠得下心来。
马匹已经备好,只等着守在山外接应货物。
季安宁换上利落的骑装下了楼,看见何盛靠在柱子旁垂眸思考,便径直上前,道:“我带着那图率先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