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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屿送进了儿科的加护。宋一不敢再让刘妍靠近孩子,便让保姆现在就回来上班。保姆推辞说她现在家里农活也忙,宋一对她说会给她涨工资,加多少都可以。保姆随后改口,欣然答应,说立马就坐车到市区里来。
宋一现在除了上班,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医院守着宋屿。就连刘父刘母也不让进病房。
刘父刘母在门口对他怒目而视,质问他有什么权利不让他们看孩子。
宋一无动于衷,你们该带你们的孩子去看精神科。
刘父生气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宋一说,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请回去吧,我的儿子我会照顾好。
刘父说,那也是我外孙子!
宋一笑了下,很快就不是了。
刘父刘母瞪圆眼睛,你什么意思?
宋一说,字面意思。
刘父突然揪住宋一的领子,吹胡子瞪眼,你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完事。
宋一挥开那只手,说道,回去问刘妍她做了什么好事。
刘父气得浑身发抖,被突然神色慌张的刘母强拉着走了。宋一看着两个老人走远,砰一声关掉了门。
他转身进门,撞进顾律铭担忧的眼神里。他走过去,疲惫地走到顾律铭身边,头磕在顾律铭肩上。
会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顾律铭在宋一耳边轻轻地说。
宋一点头,揽住顾律铭的脖子,整个人几乎脱力地靠在顾律铭身上。
宋屿在加护待了半个月,转进了普通病房。宋一稍稍松口气,他让保姆去做个全身体检,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开始给宋屿哺乳。体检的钱宋一说会给她报销,她才愿意去。
刘妍已经出院,回娘家住去了。
宋一抽时间去了趟刘家,他站在别墅门口按铃。刘母的声音从传达器里传出,问是谁。宋一说是我。刘母立马挂掉了传达机,把门打开了。
宋一往里走了几步,看到刘母小跑着出来。跑到他身边问他是不是过来接刘妍回家的。宋一说不是,但确实是找刘妍。刘母听到宋一的否定回答,有些不满,但宋一上次在医院显露出来的脾气让他不敢再如从前那样小瞧这个女婿,只好把气忍在心里。
宋一和刘母进了主厅堂,刘妍不在,刘母说她在自己房间里,她去叫她下来。宋一点了点头,找到沙发坐下。
刘母上楼去叫刘妍,没一会儿,刘妍就下来了。她这次把自己收拾得很得体,好像医院里那个撒泼发癫,甚至弑子的疯婆子根本不是她。她在刘母的搀扶下想往宋一身边坐,宋一立马说,到对面去。宋一口气很不温柔,刘妍抖了下,撇开母亲的手,走到宋一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刘母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两眼,唉声叹气。
宋一对刘母说想和刘妍单独谈谈,刘母看了刘妍一眼,得到同意,就说去厨房切点水果过来。离开了。
宋一递给刘妍一份文件,只说了两个字:签了。
刘妍翻开文件,看到离婚协议书。她立马斩钉截铁说,我不会离婚的。
你最好不要这么快就下定论,往后翻翻看。宋一说
刘妍狐疑地将协议书翻到最后,一张没有被装订到一起的纸夹在协议书末尾。那是张照片,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刘妍手抖得差点拿不稳这几页纸。。
刘妍把这份协议书看了很久,她的眼泪滴在纸上,手攥得很紧。她说,当初你也骗了我,是你先的。
宋一说,我道歉。而你,却想掐死我儿子。
刘妍说,那也是我的儿子。
宋一说,你也配?
刘妍沉默下来。
宋一站起身,对刘妍说,签好了就寄给我。
他离开时,刘母正端着一盘水果出来。见宋一要走,忙留他吃饭。宋一说不了,要回医院照看孩子。
他走在回程的路上,阳光很大。满以为掌握所有主动权,将最后通牒扔给刘妍后,会有胜利和解脱的喜悦。但他当下,却只有失望、失落。他本想好好守护这段感情,但他对婚姻的忠诚于对方却弃之如履。识人不清算不算也是一种自我认知的失败?
又或者是刘妍太不幸运,偏偏选择了他作为丈夫。
他嘲笑了自己一番,至少他还有儿子。
一个礼拜后,刘妍把离婚协议书寄回给他,上面没有她的签字。她在附上的便签里写她可以和宋一离婚,但孩子的抚养权她绝对不会让出来。
宋一把这张便签纸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箱。他把现在住的这座房子的房产证,自愿放弃产权声明,那辆帕萨特的车钥匙以及各种他从刘家得到的东西寄给刘妍。带着所有行李搬去了另一个房子。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南昌的中级人民法院庭审里。
这场离婚官司宋一打了很久。刘妍控诉宋一在她怀孕期间虐待她,把她关在家里不给吃不给喝,她是逃回娘家才躲过一劫的。并且她还指出宋一有暴力倾向,在他们结婚当日殴打她弟弟。而且相比宋一的个人条件,她更能给孩子提供良好的成长环境。
宋一怒不可遏。刘妍那些莫须有的诬告击毁他内心残存着的最后那点温情。既然刘妍已经为了要回孩子的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