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良。
郭蔷拍了拍胸膛,长出一口气,这才走到他面前,想到自己刚才还在为他扫清仇敌而尽力,现在他就怀疑起自己来了,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她也顾不得主仆身份了,哼了一声,道:“黑灯瞎火的夫君这是要吓死人啊,奴才刚才去永渲小公主宫里了,就做了点点心,没说您的事。”
她心里有气,说完这几句话感觉口中有点干,刚才的点心吃多了,见对方面前的石桌上还放着茶,端起来就一饮而尽,又将杯子重重的放下了。
看着她这幅样子,张良皱了皱眉头,将她喝过的茶杯推得远了些。
“顺便,还替您伸冤了。”
郭蔷胸腔里那股不适感好了些,接上刚才的话,得意道:“公主说了,以后再有人来捣乱,尽管去找她,她会看在奴才的点心的份上帮忙。”
说完,邀功似的看着张良。
谁知半天都没见对方有所反应,她像是一张蓄满了力道的弓箭,愣是发射不出去,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谁要你管。”
半晌,就在郭蔷以为他要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时候,他出声了,却还是这么句没有人情味的话。
“没意思……奴才去睡了,告退。”
她懒洋洋的扭头,往自己房间走去。
借着窗外的月光将屋里的油灯点上,并没有急于去睡觉,今天在公主的厨房忙活了半天,身上一股子油烟味,得先洗个澡才行。
等了好久,院里的张良才起身回去睡觉,她这才轻手轻脚出门,自己打水洗澡。
拆掉一圈厚厚的束胸布,她才感到舒服了很多,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许是太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吃过早膳后,郭蔷正在收拾桌子,就见秀平长公主领着一群侍婢进来了,她穿了身藕荷色绣花暗纹对襟小褂,下面是滚金边的大红色长摆宫裙,并不热的天气,愣是在脖子上围了层白色鹅绒毛,通身都显示出高贵华丽的气质。
她脸上依然妆容精致,神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嚣张,就在郭蔷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的时候,她出声了。
“张良,本公主今日进宫,特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长公主嚣张的看着张良,眼神就像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似的,似笑非笑道:“你们秦国跟姜戎人打仗,输了,秦国将士死伤过半。”
她说的轻飘飘的,但张良的眼神却滞了滞。
郭蔷皱眉,秦国跟姜戎距离不远,若要战败了,肯定是要割舍一部分国土的,这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张良也是秦国皇子,他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是难过的。
但张良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似乎没听见长公主的话似的,将她晾在了一边。
“怎么?还在妄想你们秦国能派人接你回去呢?”
秀平长公主也不生气,收到冷遇也无法让她的激动心情平复下来,道:“本公主看,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了,还是看开些,乖乖跟本公主回府吧,本公主会疼你的。”
她说最后这句话时,眼神就像狐狸一样,在张良身上扫来扫去的,别说当事人了,就连郭蔷看了,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个女人可太不要脸了,皇宫大内说这句话,还当着那么多侍女,真是……
她想不出更贴切的词,来形容这个变态的女人了。
但是对方明显有备而来,生怕她嚣张到动粗的程度,郭蔷赶紧弯了弯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最低,嗖的一声就溜出去了。
永渲小公主啊,你可一定别出门啊。
她一路跑进玉泉宫,好在公主没出门,听说秀平长公主去找麻烦,跟着她就去了。
“姑姑。”
一进流苏院的大门,永渲小公主就用甜甜的嗓音喊开了,而被她叫的那个人正要将张良的胳膊拉过去,还没碰到衣袖的边,听到这个嗓音便愣了愣,随后才见公主走了进来。
“永渲?”秀平长公主狐疑的看了看对方,见她是跟郭蔷一起进来的,很快不满的盯了郭蔷一眼,对公主道:“你来干什么?是不是这个奴才去找你了?姑姑告诉你,少管这里的闲事。”
她有些气急败坏了,永渲小公主只是喊了她一声,她就做出这么大的反应,确实是多次得不到张良,这次眼看对方走投无路,感觉自己就要到手了,谁知又被人打断,心里无名火顿起。
永渲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郭蔷讲了个大概,见姑姑一脸气急败坏,索性也板起脸来,道:“姑姑,质子也是秦国的皇子,他不该被您拿来当做玩物,即使秦国战败了,但那也是咱的邻国呀,您就这么羞辱一个皇子吗?”
秀平眯起眼睛,看了看这个小公主,她对溧阳还能使出点厉害,但对这个目前唯一一个养在宫里的小公主,是无论如何都凶不起来的,索性一挥手,道:“姑姑是长辈,长辈的事你不该管,你父皇没教过你吗?”
见她使出了长辈的架子,永渲却不为所动,实在是她从记事以来,耳边就没少听到这个姑姑的艳闻,下人们以为她年纪小不记事,有时候当着她的面讨论对方的变态习性,这时候想起来还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