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的酒垆之中,罕见的点起了油灯。
沈越跟亭上当值的几个小吏凑到了一起,嚷嚷着让还没有睡醒的曹寡妇沽酒。
曹寡妇之所以被叫做曹寡妇,倒不是因为曹氏没了丈夫,而是因为曹氏的丈夫前些年去了北边的朔方郡。
朔方郡北,与北齐几个重要的城池毗邻,几乎是每天都有大小规模的战斗出现。
但凡前往朔方郡的军卒,只要在三年时间上没有回来,多半会损没在战场之上。
而曹氏那个男人,已经足有四年没有音信,甚至连家书都没有半个字。
曹氏经过了最开始的沉郁之后,早就不再担心,嘴里更是一口一个‘我那个死鬼男人’,更是时不时的留男人在这里过夜。
这等放浪形骸的做派,加上曹氏算得上肤白貌美大长腿,稍一施毅以颜色,就能勾人心魄。
年许的时间下来,村子里的人,也就把她当成了寡妇。
无数人哪怕是不吃饭,也愿意来曹氏这里喝上几碗酒,为的就是什么时候有机会成为曹氏的入幕之宾。
此时的曹寡妇,在几个人的身边走过,竟然带起了阵阵香风。
这让众人的精神,全都被提了
起来。
尤其是此时的曹寡妇,才被从睡梦之中拉起来,身上的衣裳有些不整,更是带着点魅惑。
眼下还能被沈越拉在这里的,都是跟他年纪相仿,要么是妻子不在家中,要么便是还没到选亲年纪。
一帮子人,眼神都是迷迷瞪瞪的往曹寡妇姣好的脸蛋上瞟。
直到沈越没好气的叫骂了一声,将手中的酒爵朝着桌面上狠狠的砸了一下,这才把他们的注意力,给拉回来。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完全是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他们狠狠的灌了几口酒,这才恢复了正常。
汜水亭是个大亭,需要的治理者数量不少,亭内的官职衙门算是配备齐全。
这几个人身上都挂着什么亭佐、亭侯、求盗的名头,剩下的人也都领着亭卒的薪俸。
所有人,都是仰仗沈越,才能坐上当前的位置。
这会儿眼看着沈越生了气,他们自然不敢怠慢,纷纷朝着沈越看了过来。
亭佐刘非平日里在众人当中,还算有点威望,是公认的老二,这会儿最先给出了反应。
“越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嫂夫人,竟然给你提了三个条件?要是做
不到,就不能……那个啥?”
刘非年纪比沈越大不了多少,偏巧毛发旺盛,满脸的络腮胡配上瞪大的双眼,分明一个猛张飞。
周围的几个人,也是脸色古怪的看着沈越,静待回答。
沈越瞪了他们几眼,开始有些后悔起来。
自己这也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怎么就找了这帮混不吝的家伙,来给自己出谋划策?
就自己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归拢出来的班子,除了自己之外,十几个人加在一起也不识五个字,捆在一起算数,都未必能刚得过小学二年级的小朋友。
他能指望这帮满脑子土酒和肌肉的货干什么?
带着他们去打家劫舍,反而要靠谱一些。
“这件事情,不许跟其他人说出去,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沈越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放弃了跟他们继续闲聊下去的想法。
不过他这边话音才落下,旁边的求盗李英就是嘿嘿的笑了起来。
“越哥,其实嫂夫人给出来的这三个要求,并不是太难,最起码对于你来说,不算难事。”
听到他说的话,沈越扬起了眉毛,下意识的看向了他。
“怎么
说?”
这群人当众,李英算得上是半个智囊,虽然因为读书少,没什么大局观,但是在一些小事情上,总能有不俗的见解,所以经常被沈越拉出来单聊。
当然,此时沈越愿意搭理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沈越上一世毕竟是个死宅理工男,女朋友只谈过两个,时间都不长,除了摸摸小手之外,也就没了下一步的机会。
而李英这货,虽然长相不怎么样,但比起沈越就大了一岁,却愣是已经有了三房妻妾。
最重要的是,这货的三方妻妾不但不吵闹,反而相敬如宾。
穿过来的时候,得知了这小子的家庭情况之后,沈越直呼对方是个人才。
换做是富人家也就罢了,李英家中薄田几亩,在没有当上这求盗之前,养活家里人都困难,全凭一妻两妾缫丝织布维生。
换做是上一世的时候,这货妥妥的大师。
李英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刚才给他们添酒的曹氏已经回到了内间之后,这才压低了嗓音说道。
“嫂夫人的所谓约法三章,不过是想要推着大哥你向上几步,就算不能完全按照要求做到,只要能完成其中一两样,必然也
就能够将关系缓和一些。”
“以大哥的能耐,只要能有突破口,何愁不能再进一步?”
李英嘿嘿的笑了两声之后,看众人都转向了自己,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