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单凭一辆马车,还不能作为善金局有突勒奸细的实质性证据。
可结合匠人失踪一事来看,也确实是时候,去探探这个神秘的善金局了!
想着,他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冷意,凛冽道:“走,跟朕去看看!”
善金局。
有御林军提前来通告,善金局匠作大监沙尔汗奥卢,早早的带人跪在了门口。
李辰带着一队御林军,装作若无其事,朗笑道:“沙尔汗大监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李辰登基之前,作为皇太子的他,只见过沙尔汗一次。
且那个时候的太子痴傻的很,根本不记得这么个人。
这次,算是两人第二次见面。
沙尔汗奥卢身躯一颤,慌忙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辰随意的抬了抬手:“爱卿平身。”
沙尔汗奥卢再次高呼,虔诚至极道:“多谢陛下。”
见他起身,李辰仔细打量了一眼他的身高和右手后,看向旁边道:“这位是御林军统领徐峥。”
沙尔汗奥卢赶忙对着徐峥拱手一拜:“徐将军有礼。”
寒暄过后,沙尔汗奥卢低着头,准备询问李辰前来的目的。
却没想到李辰首先开了口:“沙大人可知,善金局有人私通突勒奸细,意图不轨?”
声音不大,却如雷贯耳。
沙尔汗扑通跪地,颤声直呼:“这!陛下……臣不知善金局有此等奸贼,臣疏于防范,请陛下降罪!”
他摆出一副惶恐无知的模样,倒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装的。
李辰心中冷笑却不表露,淡淡道:“朕又没有说这个奸贼是你,沙大人何需如此惶恐,先陪朕进去看看吧!”
说完,也不等他起身,率先朝着善金局的熔炉坊走去,边走边道:
“北凉王入京,你要忙于燃灯大典准备的金银器具,又要忙于打造北凉郡主陪嫁的物品,当真辛苦了。”
沙尔汗奥卢紧随他身后,赶忙拱手:“能为陛下分忧便是臣的本分,臣不觉辛苦!”
李辰没有答话,看了看熔炉作坊,兴趣盎然道:“今日朕对金银器具铸造颇有兴趣,沙大人不妨和朕说说看?”
沙尔汗闻言,连忙上前,缓缓道:“是!所有体量巨大的金银器,想要铸造成型,需要先将金银置于范铸炉内化成金银水。”
“而后,将铸炉拉至铸台之上,倾斜炉体,将炉中金银之水
,倒入铸模之中范铸而成。”
“这个朕倒是听说过,引金银之水入铸模是最困难的,铸炉角度过大,金银水会泼溅而出,角度小了,又不能一次铸成,不知,朕说的对不对啊?”
李辰嘴角微扬,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
沙尔汗奥卢低着头,干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陛下才学广知,卑职倾佩。”
李辰没有理会他的奉承,继续道:“不仅如此,朕还知道,善金局里不仅有汉人,还有胡人,波斯人和大食人,都是天下顶尖的能工巧匠,无一不精!”
“而你……更是巧匠中的巧匠,先帝在位之时,尊称你为大师!”
说着,他顿了顿脚步,没有继续前行。
沙尔汗赶忙拱手,对着长空一拜,极其郑重道:“陛下谬赞,卑职汗颜,承蒙先帝不弃,如同卑职再生父母,卑职感激涕零!”
李辰目光微凛,似笑非笑:“既然先帝待你天高地厚之恩,你当要好好为大魏造福,不可让先帝失望啊……”
沙尔汗眼底闪过一道阴冷,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却依旧能稳如泰山,丝毫不慌。
故作恭敬道:“是!卑职定为大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说着,几人重新动了起来,沿着铸造坊走完了一圈。
回到门口,李辰看向院落里的马车,道:“如今善金局的马车,都由谁负责?”
沙尔汗奥卢眼眸深了深,疑惑道:“不知陛下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李辰眉眼微低,冷声道:“有人看到突勒奸细,乘坐善金局的马车逃出神都。”
所以,善金局所有人都有通敌的嫌疑!
闻言,沙尔汗奥卢脸色大变,慌忙跪地:“回陛下,善金局的马车和后勤,都是由后巷总管铁勒负责,若真有人私通突勒,臣便有失督查不利之责,还请陛下降罪!”
李辰对他的虚伪做派不做理睬,反问道:“铁勒?他是突勒人?”
沙尔汗奥卢眼珠子转了转,点头道:“正是!”
果然是突勒人!
哼!查什么便来什么,当真是畅通无阻!
不知道究竟是歪打正着,还是有人将自己的行踪摸的透透的。
想着,看向沙尔汗奥卢,继续道:“这个铁勒是什么来历?”
沙尔汗赶忙道:“回陛下,铁勒是先帝在位之时,大将军霍思诚平定处木昆时投降的啜陆部人,随霍将军进京献捷!”
“后来先帝听闻他谙熟制造金银器具,便将他安排在了内侍省善金局。算起来,他到善金局已经有十五年之久。”
“十五年。”李辰浓眉深蹙,越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