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像没有看到般,趴在原地,恨的额头上直冒青筋。
“陛下,小心!”
海公公眼疾手快,赶忙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奋力拽到一旁。
如此同时,陡斜的峭壁直接从中间断裂,整个跌进了翻涌的河里,连个声浪都没有掀起来。
李辰看都没看山崖一眼,直接一挥衣袖,沉声道:“去林氏杂耍班子。”
海公公微微一愣,看着他被鲜血浸透的长袍,担忧道:“可是陛下,您身上的伤若是不及时医治……”
李辰没有搭理他的声音,直接带着剩下的锦衣卫往山下赶。
武思月他没有救回来,林雨清的父亲也是为了他而死,他不能不去祭奠。
城北。
初春已过,可空气中依旧弥留着淡淡寒意,杂耍班子门前的柳树已经冒出了绿色的新芽,池塘里的野鸭子一个劲的叫唤。
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水面上,印射出它们朝气蓬勃的模样。
水边浣洗衣物的妇人们,边洗着衣服边讨论着前两日的兵变。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跟你在一起洗衣服,前几天洛阳城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不是陛下颇有远见,现在我们两个老东西也就要死在战乱中咯。”
“可
不是吗?那么大的雾气,我听说里面都是毒,要不是苏家早早准备好解药,我们哪里还有命生活在阳光下,只能买到土里去了。”
“你们两个也别光说陛下和苏掌柜,安排我们转移的是杂耍班子的林班主,还有城南的那个掌门人。”
说到这里,几个人突然沉默了下来,默默锤打起了手里的衣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年轻点的大婶唉声叹气道:“这年头,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作孽呀。”
“可不是嘛,造反的那个皇子好像还没死,关在皇宫里面呢,听说下午要游街示众,你们几个去吗?”
“去呀,怎么能不去?我都准备好了臭鸡蛋烂菜叶子,看我道时候不将他脑袋砸出一个洞!”
“没错,我也准备烂土豆,到时候要狠狠砸他,替死去的将士们出口恶气。”
几个人越说越气,又有一个夫人想起了什么,提议道:“我们衣服洗好了去杂耍班子看看林班主吧,毕竟也是大魏的英雄。”
“老姐姐说的是,我将衣服拿回去晾好,待会就去你们家找你们……”
杂耍班子。
门口的两棵桃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花,只是在粉红之间系着一条条白色的丝带
,清风一过,花瓣随风起舞,下起一场桃花雨。
花瓣随着清风落在满院子身穿白色孝服的子弟身上,远远看去,美好的一切都被凄凉掩盖,让人心酸。
王大锤哭喊了一上午,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即使礼仪班派人来哭丧的声音都被他的哀嚎声淹没。
铜盆里的纸钱烧的通红,微风吹拂而来,卷起淡淡灰色的烟雾,飘散到远处的屋梁上。
林雨清站在门槛边上,接待来来往往的宾客,她哭了一天,圆圆的眼睛肿的像个核桃,整张脸也憔悴的不成样子。
前来吊唁的人都忍不住心疼她,劝她节哀,可她怎么能不伤心呢?毕竟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陛下。”
林雨清小小的个子都遮在了李辰的影子里,沙哑的声音听的人格外心疼。
李辰微微动了动唇瓣,满眼的心疼和悲伤,轻声安慰道:“别哭,朕来了。”
这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如雷如鼓,撞击在她小小的心扉上,带动一波情愫。
原本她已经不哭了,这一下,似乎所有的委屈都在同时爆发,直接从她的心底冲上了眼眸。
泪水
夺眶而出,她紧紧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太失礼。
李辰浓眉微蹙,牵住她的手道:“你放心,朕一定会抓住杀害林班主的罪魁祸首,将他碎尸万段,为你爹和武掌门报仇!”
“武掌门?”
林雨清一直忙着处理爹爹的后事,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和她爹并肩作战的武掌门,还有随后去支援的武思月都没有回来。
现下听到陛下话里的意思,她直接睁大了美眸,环顾四周后惊呼道:“武姐姐怎么样了?”
李辰拍了拍她的手,眼眸的颜色极深,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起身走进灵堂,接过司仪手里的香,十分郑重的差劲香案里。
“林班主你放心,朕在这里对天起誓,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将落月教所又妖人赶尽杀绝,还大魏百姓一个说法,一个公道!”
闻言,在场所有吊唁林班主的人,包括林氏杂耍班子的人齐齐跪地,山呼海啸般叩拜。
“陛下威武,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之大,如滚滚涛浪,从灵堂一直席卷过整个戏耍班子,几乎冲开灵堂的屋顶。
所有人虽然都低着头,可是他们却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心底的怒火不比李辰的少。
林雨清轻轻上前,跪在他面前,擦了擦眼底的泪花,紧紧抿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