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双眼赤红,双手更是颤抖不止,在大理寺衙役与身后无数百姓的注视下,两个老人一道拿起鼓槌,敲响了大理寺外的那面鸣冤鼓!
缓慢而沉重的鼓声,让关于谯国公府管家的传言,再次甚嚣尘上。
早已被程易盯住过的匡书来,自是早早就等在了大理寺的大门里头,彼时一听门外的鼓声,便立刻着人开门,将那对老夫妇请进了大理寺。
不过叫人没有想到的是,因着谯国公府的人近来一直忙着陷害程易,关于他们府上管家的这个传言,最后居然是谯国公柴绍最先知道的。
谯国公府。
黑脸中年男人,满身怒气坐在前厅,一蓄着胡子、身宽体胖的男人,正蔫头耷脑跪在厅中。
这黑脸中年男人,真是当朝右卫大将军,谯国公柴绍。
而跪在他面前的正是谯国公府的管家。
在前厅门外,站着满满当当,被柴绍叫来的谯国公府上下一干人等,柴令武自然也身列其中。
“老夫竟是不知,你竟敢做出此等欺下瞒上、丧尽天良之事!”
柴绍猛地一拍桌,惊得前厅内外所有人皆是噤若寒蝉。
“老、老爷,老奴当真、当真是冤枉的啊!”
管家叫苦不迭。
他当初年轻气盛,又仗着自己背靠柴绍与平阳公主这两尊大佛,行事上便有些没了
章法。
原以为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应该早已经尘埃落定,谁知如今居然又叫人给翻腾了出来!
“是啊阿爷,周管家一向——”
“闭嘴!”
柴令武自小与管家亲近,眼下听闻此事,自然是免不了要为管家争辩几句。
然而,他才刚一开口,便被柴绍厉声喝断。
柴绍从戎半生,不仅身材魁梧、面容刚毅,那一双虎目更是叫不知多少人见之色变。
此刻,他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一个怒视,便叫跃跃欲试想要说话的柴令武,讷讷闭上了嘴。
柴令武是家中幺子,先前平阳公主在世时,对这个幺子也是极尽宠爱。
这才将柴令武养成了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
柴绍狠狠瞪了眼柴令武,怒其不争的冷哼一声,这才又将冷锋般的目光投射在了管家的身上。
“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你可知,那女子的爷娘眼下已经去大理寺提告了!”
柴绍自认这辈子坐得端行得正,上无愧于陛下,下无愧于百姓,他万万没能想到,自己府中居然已经糜烂至此。
一人作恶,全府上下竟通通瞒着自己!
“你是自己去往大理寺认罪,还是老夫押你过去?”
出生行伍的柴绍,这辈子唯一不会的事情,便是徇私枉法。
“老爷!老爷救救老奴!老奴对您一直忠
心耿耿!您不能对老奴见死不救啊!”
管家哭天抢地道。
见死不救?
柴绍对这个侍奉了自己几十年的管家失望透顶,眼见对方仍旧不知悔改,立刻扬声叫了自己两名心腹手下进来。
“把人拖去大理寺!”
两个手下闻言,立刻虎步上前,将还妄想挣扎求饶的管家拿住,强硬地押往了大理寺。
这些年来,柴绍在府中时一直都是脸软心慈的模样,又何曾展露过这般雷霆手段?
眼见管家就这样毫不留情被拖走,厅中众人一时间更是吓得噤若寒蝉。
在管家撕心裂肺的求饶声中,柴绍一双虎目在其余所有人脸上一一划过,看到被吓得脸色发白、四肢发软的柴令武时,眼中不由划过浓浓的失望。
“长长记性,若再有人胆敢打着谯国公府的名号在外作恶,老夫头一个不饶你们!”
撂下这句话,柴绍再不看众人一眼,径直起身离开了前厅。
……
是夜,将军府。
“事情办得如何了?”
燃着几只烛火的书房中,程易闲适地坐在圈椅上,翻看着手中那本记录了谯国公府一众罪行的册子。
“回大人的话,”黎锋恭敬道:“谯国公府管家周茂行已被定罪,大理寺判了他一个流徙三千里。”
程易将册子放下,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视线落在不
断跃动的烛火上面。
“禀大人,柴令武那头,估计这一两天内就要动手了。”
沈子和道。
程易了然地点了下头,目光又挪到那册子上,他记得很清楚,那册子上可记了不少与柴令武有关的好事。
看来,管家的事儿并没有让柴令武长了教训。
“柴令武的事儿,挑几件要紧的放出风声去吧。”
程易淡淡说道。
“是!”
黎锋与沈子和当即领命。
两人领命离开后,程易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程易是真的很想看看,在得知全部真相后的柴绍,会是什么样一种表情。
说起来,这个柴令武还真是坑爹的一把好手啊!
翌日,长安城东市。
一间早点铺子里,几个百姓正围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