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满心满眼俱是那把椅子,不仅与青雀势同水火,便连你们这几个弟弟,我也一个都不放心,如今看来,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着,李承乾再度斟满自己的酒杯。
他“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李恪举起酒杯。
“今日,我便自罚一杯!”
怔怔看着李承乾将满杯的酒一饮而尽。
李恪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终,他吐出长长一口气,端起手边的酒杯。
“大哥言重了,过去诸多种种,皆不必再提了。”
说罢,李恪便也饮尽了一杯酒。
只这一句,先前所有的恩怨便算是落下了一个帷幕。
“好了好了。”
眼见两人皆是眼眶通红的模样,程易不由打趣着开口。
“若叫外人瞧了去,怕是会当我欺负你们了。”
听程易这样说,两人自然都不免有些尴尬。
而后,他们放下酒杯,齐齐将目光落在了程易的身上。
尤其是李承乾,此时的他,眼中甚至浮起了水光。
“圣鸣王大恩,我此生难忘。”
短短一句话,没有一个字不是发自肺腑。
“大皇子不必如此,你只当我是为了长乐便好。”
程易如此说道。
闻言,李承乾心下一动,忍不住朝着女眷们所在的内堂望去。
他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庆幸,李丽质是自己的妹妹。
说来也当真怪得很。
两人之中,分明李承乾的年纪还要虚长程易几岁。
可他此刻站在对方面前,看到对方满含深意的眸子。
却突然觉得,似乎自己才是年纪更小的那个。
“当初是我执念太深,才会陷入魔障,倘若我从一开始便听母后的嘱咐,守住本心好好替父皇办差,想来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污糟事。”
其实长孙皇后在世时,时常会将李承乾叫栖梧殿。
语重心长的劝诫他,可那时候的他,早已经几近癫狂,又哪里还能听的进去长孙皇后的谆谆教诲?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殿下便莫要在意了。”
眼见李承乾的脸色,倏然变得黯然,程易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程易微笑着看向李承乾。
只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他一瞬间犹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
“好一个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李承乾高呼一声,看向程易的目光,也愈发钦佩起来。
程易却只淡淡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酒到浓时,李承乾与李恪甚至紧挨着说起话来。
此时的他们,早不复先前的拘束与尴尬。
看上去,到好像是一对从未有过龃龉的好兄弟似的。
最后,程易将李丽质三人,也从内堂请了出来。
“都是自家
人,就不必在意那些虚礼了。”
程易大喇喇说道。
李丽质满面笑意,紧挨着程易坐了下来。
李治则仍旧与豫章公主坐在一处,只是看上去似乎总有些心不在焉,也不怎么同豫章公主说话。
“晋王殿下?”
程易忽地喊了李治一声。
旋即整张桌子上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治瞬间涨红了一张脸,忐忑不安地看向程易。
“姐夫,有什么事情吗?”
李治小声问道。
程易笑着摇摇头,只道:“晋王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
李治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谁知竟已经被程易看了出来。
李治将求救的目光落在李丽质身上。
想叫素来疼爱自己的长姐,救自己一救。
谁知,李丽质却好似全然没有看懂他的眼神。
“我、我没有什么心事。”
李治嗫嚅着开口。
程易笑笑:“那晋王殿下为何不说话?”
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李治也愈发窘迫起来。
“我、我只是不善言谈……”
李治紧张万分的解释道。
“为善,万不可将心事闷在心里。”
李恪就坐在李治旁边,他一手落在李治肩上,声音温和地说道。
他自己便是如此,也因此吃尽了苦头,李治虽也是长孙皇后之子,却从不曾与他有过什么恩怨纠葛,李恪自然不愿对方受此苦楚
。
闻言,李治忙不迭道:“三哥,我真的没有什么心事。”
只可惜,他现在的样子却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李恪不信他的话,只是皱着没看向他,似乎在思量该如何才能让李治说出实话。
见状,李承乾嘴角不由散开一抹笑意。
对于李治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李承乾自问还是比较了解的。
可现在的他,却完美没有想帮李治解围的想法,只懒懒坐在一旁看戏。
最终,抵挡不住的李治,垂着脑袋跑到程易身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