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这个大队长就算不当了,也得讨个说法。
除了大嫂曹书雅留在家陪闺女苗苗,其余的家人都气势汹汹地跟在霍啸林后面往叶家走去。
正是清闲的时间,村里的人成群在门口闲聊。
一群人显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霍家不是刚办了婚礼,怎么一个个脸色这么难看?”
“不知道啊,看样子是有什么事吧,你看走得多着急。”
“我看这架势像去干仗。”
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你们看,霍家老二旁边的是不是叶桃?”
“叶桃?真的假的?”
那人眯着眼仔细后,一拍大腿:“还真是叶桃。”
他们去的方向俨然是叶家的位置。
“走,咱们跟上去看看。”又有好戏看了。
与此同时,丁玉香在家里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说萱萱去哪了,我悄悄问过她交好的同学,都说没见过。”
叶红军抽着老旱烟,耷拉着眼皮没吱声。
气得丁玉香推他一把,“你说话啊,光知道抽老旱烟有屁用,闺女都没了也不知道着急。”
良久,叶红军抬起眼皮,把燃尽的烟沫在鞋底上磕干净,仔细收起来。
“要是能找早就找了,这丫头是铁了心不回来,你说咱们给她订的娃娃亲多好,她不知足,自己跑到外面去,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死字刺痛了丁玉香的神经,她拍打着叶红军,“都怪你,非得答应劳什子娃娃亲,把闺女逼走你满意了吧。”
叶红军不耐烦地把人推开,妇人之仁,霍家条件这么好,十里八村有几个像他们家似的天天吃白面。
霍啸林兄弟两个,他是老大。
爹娘死得早,是他把弟弟霍啸风一步一步供应到高中,现在霍啸风是粮食局二把手,娶了钢铁厂退休厂长的闺女,彻底离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
霍啸林自己也不差,三十来岁当上桐乡大队的大队长,在这个位子上干了二十多年,就他的身体来说,再干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大儿子霍廷文大学毕业后,在县城教育局工作,娶的是县高中校长的女儿,对方家里也不差,不少学生都是他岳父教的,人脉各行各业都有。
再说霍廷武自己,十七岁就去了边境当兵,一去就是六七年,听说去年被调到海岛,现在是副团级,二十五岁的副团,只要好好干,未来不会差。
到时候自家有什么事,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等儿子找工作的时候,哪里都有门道。
说句实在话,要不是有这门娃娃亲,按照他们家的情况,还找不到家底如此殷实的亲家,偏偏萱丫头有福不享,自己出去闯荡,这世道哪是一个小姑娘能闯明白的呢。
今天早上他看见闺女留下那封信的时候,天都塌了,这门亲事双方都很满意,就想趁着霍廷武探亲回来完成。
时间虽有些紧急,但是该有的都有,霍家早就把三转一响买好了,外加彩礼一百块,这是十里八乡最高的彩礼,为此他觉得特别有面子,在外面腰板挺直不少。
叶萱不愧是他们家的福星,有她在,未来天天大口吃肉喝酒的日子不远。
万万没想到,梦还没开始就被打破,叶萱不但跑了,还把彩礼和家里准备的五十块钱嫁妆钱一块带走了。
他和老伴慌不择路,不敢惊动大家,趁着天还没亮,找遍村里的大街小巷,连根毫毛都没找到。
可能是他们家没有这个命吧,闺女跑了,亲家也做不成了,他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告诉霍家,听对方的意思。
就在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老伴死死地拉住他,“这个时候,双方的亲戚都来吃席,你把这件事情说出去,闺女的脸面往哪放,大家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就算能回来她也不敢回来。”
拉住他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去。一旦出了这个门,萱萱的名声就完了。
夫妻俩瘫坐在地上的,叶红军无力地抓着头发,“你说怎么办!马上接亲的人就要来了。”
丁玉香茫然地摇摇头,她也不知道,眼神呆滞的望着远方。
突然,叶红军看到了刚起床的叶桃,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越想越觉得可行。
他把计划告诉丁玉香。
叶桃的身形和萱萱很相似,只要换上新衣服,给她蒙上盖头,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嫁进去,就算霍家发现也已经晚了。
两人拜过天地,拜过父母,在众目睽睽之下见证的,她就是霍家的儿媳妇,这是谁也反驳不了的。
丁玉香唯他马首是瞻,对这个闺女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好歹是亲骨肉,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太好。
“你想想儿子!”叶红军看出她的迟疑,添一把火。
对啊,还有儿子,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叶桃不嫁也得嫁。
于是,叶红军找来家里一点迷药,放在麦乳精里冲开,让丁玉香端给闺女。
可怜的叶桃还以为爹娘关心她,毕竟麦乳精平时都没有她的份,现在还是娘亲自端来,她高兴得一滴不剩全喝干净。
喝完没多久,药效就起作用,她晕晕沉沉地回到屋里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