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王翦如遭遇雷击,脑袋“轰”的一声,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
“上将军!”
副将王冲连忙扶住王翦,被王翦一把推开。
“拓跋延寿!你的仗是怎么打的!”
“三郡精锐在手,就算北凉王徐牧真的在你尸乡。”
“他一千人的玄甲军,是天神下凡么?”
“东路军就这么被击溃!你坏我大事!”
“来人!将拓跋延寿拖下去,斩首示众!”
王翦气急了,也不管拓跋延寿的身份,当即要斩了他。
拓跋延寿低垂着头,脸色灰败却没有辩解。
他出身将门知晓尸乡大败对联军的影响有多大。
联军西、中、东三路并进就像三个支点,稳固、均衡。
东路军大败,几乎被打得失去战力,等于东路这条战线直接垮了。
从今往后,大梁可从东路进发挤压联军,换谁是王翦都要愤怒。
莽乾见拓跋延寿要被拖出去,急了。
“上将军!拓跋将军并非没有防备,他在大营之中设伏北凉王。”
“我等追击北凉王入鹿儿山,没想到那鹿儿山里面有一座‘尸墓’,尸潮万千我等猝不及防!”
“我等战败有罪,请上将军念我等奋力杀敌的份上,网开一面!”
轩辕洞天轻声道。
“上将军,新乡、尸乡的战事复杂诡异,不如听他们仔细说说。”
“拓跋将军勇武刚烈,若因此事被斩,对我军的士气不利啊。”
联军的主帅是王翦,但万妖之国皇族的面子,王翦还是要给的。
遂给拓跋延寿与莽乾机会,解释战事的来龙去脉。
王翦的脸色从盛怒,变得惊讶,又从惊讶变得若有所思。
纵观拓跋延寿在尸乡的决策,找不出半点毛病来。
他进攻尸乡城张弛有度,还提前排查了曹桂留下的伏兵。
消除隐患后拓跋延寿预判到徐牧会来劫营,留下伏兵伏击徐牧。
后续追击换做王翦也会追击,北凉王徐牧是大梁北境统兵主帅。
杀了徐牧北境的防御会瞬间崩塌,联军直取汴梁。
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无人会拒绝。
拓跋延寿唯一没算到的就是山中的春秋“尸墓”,徐牧引动数十万尸群。
众人一片鸦雀无声,良久王翦才幽幽叹息一声。
“北凉王,人中龙凤也!”
王翦就在一刻钟以前,对北凉王徐牧的评价为“良将”。
当尸乡的战报传来,王翦对他的评价已然成为“人中龙凤”。
王翦深吸一口气,挥挥手。
“尸乡之败,非战之罪也,然大军溃败狼牙被擒,需有人担责。”
“拓跋延寿降职,留在军中仍暂领将军位。”
“你与莽乾好好留在濮阳养伤,另外,速速传讯回北帝城与万妖之国。”
拓跋延寿泪流满面。
“罪将,谢将军不杀之恩!”
王翦上前搀扶着拓跋延寿与莽乾起身,语重心长地说道。
“北凉王徐牧乃百年难得一遇的统兵奇才。”
“你与去年相比,成长颇多本将欣慰。”
“不可因一场败仗就灰心丧气,丢你拓跋家的脸,知道么?”
拓跋延寿含泪点头。
“罪将,遵命!”
庆功宴戛然而止,王翦当即奋笔疾书,欲将战事禀报魏帝。
副将王冲为王翦研墨,轻声叹息道。
“如此看来,新乡的‘玄甲军’与北凉王,皆是假的。”
“否则北凉王徐牧不可能救了章邯,火速离开。”
“将军,尸乡怎么办?”
王翦眉头微蹙,笔尖不停。
“有徐牧在郑州,我军受阻,东路军几乎全军覆没。”
“为今之计,必须请陛下再派兵出征。”
王冲闻言提醒王翦。
“再增兵,皇甫嵩与耶律家族难免会插手。”
“灭梁的功绩,他们势必分一杯羹。”
“将军,三思啊。”
王翦露出一抹苦笑,叹息一声。
“吾小看了北凉王徐牧,若没有此人,姬康亲征吾也不惧。”
“但北凉王徐牧在郑州,除了再求陛下派兵外,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灭国之战的功劳,我王家注定不能独享,这,就是命!”
王翦与轩辕洞天的亲笔信,趁着夜色送往北魏与万妖之国。
七日后,北魏北帝城。
十一月,大雪漫天。
北城皇宫,谨身殿,北魏皇帝姜长生正在与两位朝中重臣饮茶,赏雪。
姜长生今年四十有六,正处在一位帝王的巅峰时期。
他白面黑须未着皇帝的常服,反而穿着一身道袍,头戴玉冠。
北魏尊道,故皇帝、皇族经常私下里着道袍。
他的面容并不英武,反而书卷气很浓,但气势绝非任何人可以比的。
与姜长生宴饮的两位,一位名为皇甫嵩,北魏四大上将军之首。
皇甫嵩性如烈火,豹头环眼,眼神如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