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们争也就是了。”
说着,史弥远咳嗽了两声:“老夫今日略感风寒,就不见客了,诸位请便吧。还有,老夫这扇大门,是爵爷给打坏了的,过两天爵爷是要赔我的!”
说罢,史弥远一转身,便回了相府。
陪同他来的相府下人们,也赶紧跟了上去,重又将大门掩住了。
这,这不是史弥远向我服软了吗?
柴安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扭头便问真德秀:“真师傅,莫非……”
真德秀一脸的轻松表情:“这么多年了,史老相公难得松口,难得啊……难得!”
“好嘞!”柴安风心中已然放声大笑
起来了,却勉强忍住喜悦,招来郑婷儿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郑婷儿闻言,努了努嘴,便领着黄有功离开了。
不待婷儿走远,柴安风便又大声对在场的官员们大声说道:“方才史老相公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吧?他老人家告诉我,要救孟宗政老将军,只要同诸位争论一番就行了。我看嘛……争论也就免了,刚才真师傅的那篇文章,大家都已听过了,真师傅的文章写得透彻,想必大家都被说服了吧?”
官员们听了,无不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起来,片刻方各自点头称是。
真德秀的文章固然是好的,道理当然也是通的,只不过这些官员可并非是被文章打动,也不是突然明白了道理,却是被史弥远方才的表现所动摇了。
这些官员,都是官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油条,最擅长的事就是察言观色了。刚才史弥远怒气冲冲地出来,又心平气和地回去,态度显然有了重大的变化。既然挑头的丞相史弥远都已经松了气,那下面的人又何苦死扛着呢?
看到众官员反应的柴安风,便乘热打铁道:“好了,要想请诸位再写奏章为孟老将军辩诬,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恰巧,真师傅这篇文章还没送上去,大家不如也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就算是联名奏章,一起送到皇上那边去,如何?”
签上了名字,那就是留下了铁证,官员们还是有些犹豫。
这时,忽听耳边响起粗暴的嗓音:“没人签名?我来!”循声望去,说话之人,竟是方才被黄有功打了的那个三品武将。
柴安风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这个外表甚是粗鲁的将官,感谢道:“方才在下失礼得罪了将军,没想到将军不计前嫌,能够秉公说话,在下真是不胜感谢、不胜感激……”
那武将却摆摆手:“爵爷客气了,其实我也是孟老将军带出来的人,排了两天的队,就是想见见史老相公,在他老人家面前替老将军讲讲情
。既然柴爵爷也是为此事而来,那我就第一个签名,也不枉老将军当年的知遇之恩了……”
“不是,之前我行在附近老将军提拔过的将官,我都拜访过一遍了,怎么没见过你啊?”柴安风疑惑道。
那武将也没搞明白,想了想才说道:“我在大理那边镇守,这几天接到兵部的钧令这才回来述职的,大抵是老将军忘了我吧……”
这位武将是个粗人,也没计较这些细节,有些笨拙地提起毛笔,就要往奏章上签名。
他刚要往纸上写,却听有个文官走了上来,一抬手阻止道:“且慢。你是武官,又怎么好署名在前?在下户部侍郎领御史台侍御史,监察弹劾百官,乃是本官职责所在,理当署名在前。”
说着,这个文官便夺过那武将手里的毛笔,工工整整在真德秀的签名旁边,署上胡平仁三个字。
这可就炸开了锅,官员们纷纷争先恐后地争夺起署名的先后顺序来,几乎闹得争斗起来。最后还是真德秀出了主意:署名这事也就不看文武之别了,以现在的品级高低为顺序;品级一样的,以考中进士的年份排序;同年进士的,以年龄长幼为序号——总算是平息了争议。
待众人签署已毕,郑婷儿也终于返回了,身后却跟着整整三辆满载的大车。
柴安风远远见了,便让赶车的工人将大车停在自己身旁,撩开覆盖在车上的蒙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放声说道:“劳动诸位动笔署名,我特意从崇义公府里取了些绸缎、瓷器、文房四宝等物,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略尽心意,算是我给诸位的润笔吧!”
柴安风难得谦虚了一句:且不说崇义号出产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不值钱,但其中不少产品都是要进贡给赵宋官家的贡品,有时候你有钱还买不着呢!
京官清苦,见了装满了这满满三车的东西,眼中都要放出光来了!
柴安风笑道:“诸位且慢,我的东西也不是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