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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是将襄阳和樊城分开来看,那这两座城池各占其一,也就意味着战略上的主动权一分为二,那围绕着这两座城池开展的,长期的、严酷的、激烈的斗争,就难以避免了。
所幸,南宋进入到了宋理宗赵昀的时代,虽然在经济上积贫积弱的顽疾不改、政治上君权相权相互倾轧、军事上军队作战能力一塌糊涂,但毕竟同时将襄阳和樊城这两座城池牢牢捏在手里,避免了大规模激烈战阵的发生。
并且镇守襄樊的,乃是孟珙的忠顺军——南宋国内唯一具备较强战斗力的军队。
这是全国上下、众人皆知的事实,可另一个事实却是只有朝野内外少数有识之士才察觉的。
那就是:襄樊固然是在大宋朝廷手中,可从另一个角度看,却是在崇义公柴安风手里!
襄樊守将、忠顺军
节度使孟珙,是柴安风保举推荐的;他妹妹孟银屏只要一过三年守孝之期,便是柴安风的妻子;忠顺军军务运转、辎重补给和情报来源,很大程度上要依赖“崇义号”的支持;就连樊城,也是在柴安风和孟珙的联合行动下,方才失而复得的。
理顺了这其中的过程,只要不是瞎子、不是聋子、不是脑残,都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在襄樊,大概柴安风说的话,比皇帝的圣旨还要管用一些……
因此,虽然柴安风的正式府邸是位于临安城内的崇义公府,可回到襄阳的他,依旧有了一种回家的安全感。
襄樊城内也是一样,也在用一种焦急、期待、热情的情绪,在等待着柴安风的重临。
过来报信的是柴安风手下的“黄大个子”黄有功。
这厮是崇义公府几辈子的使唤下人,现在又是柴安风亲兵护卫里的小头目,是崇义公府里的“自家人”。因此他受命提前过来襄樊打招呼,自然是不会去找襄樊守将孟珙的,而是刚进城就向坐镇襄樊的“大奶奶”柴郡主柴念云通报。
自打柴安风领军北上去金国相亲起,柴念云就一天天掰着指头、数着日子等着弟弟柴安风的回归。
因此,她一听柴安风就在樊城以北不到二十里的地方,立即就把手里攥着的几样做针线活的劳什子扔在了旁边,嘴里埋怨道:“我这个老弟怎么这样办事的?离城二十里才派人来通报,早干嘛去了?大个子,你也别愣着了,还不赶紧领我去见你老爷?”
说着,柴念云一边招呼起身边几个老妈子,帮着自己穿戴齐整;一边又派心腹之人出去跑一趟,去将这个情况通报给在城内的孟珙、苏知鱼等人。
这几人办事效率不慢,片刻功夫已经点齐人马迎出城外,在黄有功的带领下径出樊城北门,沿大道而行,果然在离开樊城不过十余里的地方,同柴安风打了个照面。
姐姐柴念云同自己是骨血同胞,听是弟弟远道回归,她是必然要出来迎接了,这早在柴安风的
预料之内。
可分别数月,再见亲人,还是让柴安风颇有几分感动,远远望见姐姐所乘的马车,他不愿再慢慢骑马前行,而是马鞭往坐骑屁股上轻轻一抽,胯下那匹骏马便撒开四蹄飞奔出去。
柴安风骑的这匹马,乃是完颜合达同他分别之时,特意送给他的一匹汗血宝马。
这匹马通体洁白、四蹄踏雪,奔跑时的速度、稳定、耐力,都不是寻常战马能够比拟的。而且这匹马出的汗,虽不是真的像血液一样红彤彤的,却也蒙着一层粉红的颜色。而它之所以出汗带有血色,大概是这种马的汗腺同毛细血管相连,出汗时候带出一部分血液,自然也就能够高效地排出体内的温度,有利于长距离、长时间的奔跑。
这便是“汗血宝马”名称的由来。
有了这匹骏马的助力,柴安风只片刻功夫,便已跑到姐姐所乘的马车旁边,随即滚落马鞍,朝着马车帐篷一拱手道:“姐姐,我回来了!”
车里的柴念云听了招呼,赶忙伸手撩开窗帘,见弟弟正在车外,立即命令赶车的车夫勒停马车,自己则跌跌撞撞跳下了马车,握着弟弟的手,仔仔细细打量起来。
柴安风见状笑道:“老姐你瞧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没有缺胳膊少腿吧?老姐你放心,我在金国里吃香的、喝辣的。回来一根汗毛都没少,反而身上多长了几斤肉回来呢!”
柴念云上下打量了柴安风几眼,见他果然气色不错,心里放心了一大半,嘴里却嘟囔着:“瞧你跑得满头大汗,孩子似的。都成家的人了,也不知道要稳重一些。”
“嗨!这不是我想念姐姐,想早一刻见到你嘛!”柴安风笑道。
“哼!难不成金国那里特产蜂蜜,让你这小嘴儿,就像抹了蜜一样!也不怕被蜜蜂蛰了脸!”柴念云心中一喜,打趣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你嘴上说的好听,说什么想姐姐、想姐姐。怎么姐姐给你送去那么多信,你竟然一封都没回?莫不是被那岐国公主迷走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