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杨玲娇的声音。
“杨寨主这话说得就有些武断了。是忠、是奸,是善、是恶,原本就很难分辨,古来大奸似忠的人就有不少。”是个男人的声音,只是听不清是哥哥浦受成,还事弟弟浦受更。
听又一个男人说道:“这先别去管,柴安风打了岳飞的旗号,这总是真的吧?既是如此,那我们弟兄就没有骗寨主,寨主这生意就没做偏了。”
“然而我们兄弟脱离官军的围剿,那也是柴安风出面延阻的啊!看样子,柴安风不像是勾结官府来对付我们的,反倒有意帮我们的忙呢!”杨玲娇说道。
“姓柴的不是好人。”不知浦家兄弟里的哪一个给了柴安风这样的定义,“这厮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又极为精明狡诈。难保他不是杨寨主面前
故意卖乖市恩,骗取你的信任,背后一定有别的阴谋诡计呢!”
“就是!”浦家另一个兄弟也附和道,“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杨寨主不会不懂吧?”
杨玲娇听了他们的话,并没有表态,整个小木屋之中顿时陷入了沉默。
浦家兄弟一定十分尴尬,过了半晌才有人咳嗽两声,说道:“好了,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杨寨主,你劫来的崇义号的绸缎、瓷器呢?”
杨玲娇这才回答:“不在村子库房里。我怕东西受了水汽,就派人运到山上凉爽干燥的地方了。我清点过了,这些东西大约值个五千两银子,你给现银好了。给了钱,我自会安排水寨弟兄给你搬到船上去的。”
“五千两?你说五千两就五千两了?也不让我清点清点?”
“对,我说五千两,就是五千两。”杨玲娇道,“我已经清点过了的,你多此一举作甚?要是信不过我,扭头走人就是!”
柴安风在屋外听了心中疑惑,扭头在沙广天耳旁说道:“我说,这浦家弟兄一向都是这样说话的吗?他们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倒像是来找茬打架的。”
沙广天也是越听越不是滋味:“是啊,哪有这么讲话的?要浦家这两弟兄是江湖中人,咱们寨主早就大耳刮子扇上去了!”
只听屋中又有人说道:“别,别,别。杨寨主请息怒,我哥哥不是这个意思。”这样说话,显然就是浦家弟兄里的浦受更了,“要是信不过杨寨主,我们弟兄何苦大老远的赶来同杨寨主做生意呢?反过来讲也是一样,寨主一方豪杰,既然同我们兄弟做生意了,一样是会恪守信用的吧?”
“嗯,这话倒还算中听。”杨玲娇道。
“那么……”浦受更又道,“那么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听说杨寨主劫了崇义号的绸缎、瓷器不算,还劫了不少现银和钞票。这些东西,是不是也拿出来分一分呢?”
这话说得既不合江湖规矩,又不合商场的惯例,柴安风不知道浦家这两个比狐
狸还狡猾的兄弟,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而杨玲娇也被这几句话给激怒了——她虽然没有说话回答,可就连隔着一层木板的柴安风,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屋内冰冷而又凝固的气氛。
“分?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杨玲娇显然动了气,“劫东西,是老娘出人、出力,还损了名头。凭什么你们掰掰嘴皮子,就要来分一杯羹?是欺我一个寡妇无依无靠么?”只听杨玲娇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连站在柴安风身边的沙广天低声骂道:“浦家这两个混蛋,说话太没道理。寨主的脾气,现在也是越来越好了。这样说话,要是放到从前,早派人装进箩筐扔河里去淹死了。”
屋里的浦家兄弟却似乎没有感受到杨玲娇的怒火,尤在不依不饶:“杨寨主,时辰不早了,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那就请带我们去查看点验你们水寨劫来的银两和货物吧!”
“妈的!”屋外的沙广天忽然大喊一声,就连柴安风都吓了一跳,“跑到我们水寨里来,居然还要做大,这不是明摆了在欺负人嘛!”
“是谁?是沙二么?”杨玲娇在屋中说道。
“寨主,就是我!”沙广天一边说,一边绕到小屋门口,一脚踹开屋门骂道,“这两个混蛋,说话这样不讲道理。寨主,你能忍,我却忍不了,看老子怎么剁翻了他们,扔到太湖里喂王八!”
沙广天这话发自真诚,杨玲娇听了也十分解气,可当着外人的面,她却还顾着三分颜面,只能沉着脸呵道:“我跟别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谁让你在外边偷听的?”
“是我!是我同这条太湖飞白鱼在外偷听!”话说到这里、听到这里,柴安风自知再也隐藏不住身份了,便也跟着沙广天进了屋子,朗声说道,“华亭柴安风,前来拜见杨寨主!”
杨玲娇见了一怔:“柴……柴大官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浦家兄弟里的哥哥浦受成也道:“是……是啊……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