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窝阔台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柴安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拨转马头,便自顾自向北往蒙古大营而去了。
他挥下那两百人马都是自己最最信得过的亲兵卫队,他们见大汗走了,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便也跟着拨转马头,仿佛一阵旋风似的离开了。
柴安风看着蒙古骑兵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一想到自己或许真的已经从这场撕裂天下的大漩涡当中脱身而去,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仿佛做梦一般呓语着问耶律楚材:“耶律学生,弄成这样,分化蒙古、削弱金国的目的,就这么达到了吗?”
耶律楚材点点头:“是啊!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有这样的成效,纵观史册,恐怕也是绝无仅有吧,单凭这一点台兄就足以青史留名了,昔日诸葛武侯、太公吕尚都未必能有这般功绩呢!”
听了这话柴安风黯然失笑,心想要是过个几百年,说不定教科书上会出现了一篇课文,题目是诸如《柴安风退蒙古》之类的,还要中学生、小学生全文背诵,不知自己是留名青史呢,还是会遗臭万年……
胡思乱想了一阵,柴安风长出了一口气:“好了,那我们就走吧!可以回宋国了,我都有些想家了……”
耶律楚材含笑着摇摇头:“那倒也不用那么着急,柴兄若是嫌走得太急,倒是可以在此处休息一晚的。”
一旁的孟银屏听懂了耶律楚材的意思:“耶律先生,窝阔台说是走了可万一他去而复返,那在此处留宿岂不危险?”
耶律楚材道:“窝阔台还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他既然走了,就断然没有回头的理由。”
耶律楚材自从跟了柴安风以后,一向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计无不中的,柴安风也没有理由去怀疑他,可是留宿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也有些太大胆了一些。
正在矛盾的思考过程当中,柴安风手下的孙家康忽然快步走来,用紧张的口气在柴安风耳边说道:“柴大官人,刚才我似乎看到蒙古人的队中有个熟人……”
“熟人?什么熟人?你不是在湖广那边种田出身的吗?怎么在蒙古这里有熟人?”柴安风懒懒散散地回答。
孙家康赶忙分辩:“大官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熟人你也知道他是谁。就是……就是浦家那个弟弟
叫浦受更的……”
“什么?蒲寿庚也在蒙古人里面?你别是眼花了吧!”
孙家康忙道:“没有,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浦受更,应该不会错的……”
孙家康可是个神枪手,眼神当然好,他既然信誓旦旦地说没有看错,那大抵也是不会有错的。可问题在于,浦受更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蒙古人的队伍里面?而且还跟着窝阔台一同出来面见自己呢?难不成是浦受更没饭吃了,所以就跑到窝阔台麾下当兵吃军饷吗?
这显然也不可能啊!窝阔台手下的卫队,那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就浦受更这么个小身板,弱不禁风的样子,就是白送给窝阔台,窝阔台也不会要啊!
柴安风还在思索孙家康的话,这边耶律楚材却是眼色一凶,呵斥道:“孙家康,你既然看到了浦受更,为什么刚才不早说?”
孙家康也有点冤枉:“回耶律先生,刚才你和柴大官人正同蒙古大汗说话,哪有我插嘴的份啊?”
这话说的没错。
几个大佬正在谈事情,一个小弟胡乱插嘴,那就是不给大佬面子,这个小弟说不定还得,挨枪子、吃勺子作为惩罚。黑帮片里都是这么演的,这倒也怪不得孙家康。
“算了算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早点说不行吗?也没个眼力见。”柴安风算是原谅的孙家康。
然而耶律楚材还在不依不挠:“什么事情不能插嘴,这事能不插嘴吗?你不知道浦受更这人是个什么人?之前从宋提刑已经分析到这儿了,都说他手下那个高丽护卫有极大的杀人嫌疑,你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了他呢?”
耶律楚材虽然长了一副五大三粗的武人模样,但却一直是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读书人,从来就没在别人面前这样愤怒过,吓得孙家康把脑袋一缩,好像一只挨了揍的、受了惊的乌龟一样不敢说半句话。
“那不如现在就去把浦受更追回来!”柴安风提议道。
听了这话,缩着脑袋的孙家康,立即把头一伸:“好啊,那我就出马把浦受更追回来,就算追不回,那我一枪打过去也能打他个脑袋开花,像这样的恶贼打死了算了!”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看样子,浦受更已是窝阔台帐前的贵客了,想要捉他,谈何容易?想要杀他,也并不轻松。并且这样会
彻底激怒窝阔台,实在是弊大于利。”
“那总不能就这样把他放了吧?”孟银屏插了句话,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里的人里最想查个水落石出的,就是孟银屏了。
“没事的,二夫人还请放心,既然已经知道浦受更的行踪了,要捉他就不会困难,只要他没有隐姓埋名,那不出多久,总归会是二夫人和柴兄的掌中之物!任凭两位揉捏!”
浦受更这人,在窝阔台、史弥远跟前,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放到别处,他也好歹是泉州市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