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时候是下午,而陈锦年是第二天中午才睁开的眼睛。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心里盘算着事情,也给自己点时间多了解现在大家的心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醒得越迟,刘胖子心中的愧疚就会越深,这对于他来说就越是以后潜藏的助力。
他也知道这样利用人心很卑鄙,甚至跟那些人比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可这样肮脏的事总得有人做,他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
“锦年?锦年你醒了?快叫医生!”刘胖子看到他睁开眼很是激动。
因为后背烧伤,护士将他侧趴着睡的,此时扭着脖子看人很难受,但他还是冲刘胖子笑了笑。
“师兄,你没事就好。”
刘胖子一只胖手就要拍到他脑袋上,可在两寸的地方又堪堪停住,始终没下得去手,眼睛还红了。
“你能跑的,为什么还要返回来救我?”
“你是我师兄,而且就算陌生人我也会救的啊!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没事。”陈锦年说着还“嘶”了一声。
正在刘胖子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老医生被护士搀扶着过来。
“醒了就好,醒了就没事了,那一下子砸得
可不轻啊,脑袋还疼不疼?会不会想吐?”老医生满是慈祥的问。
“有点疼,背上也疼,不想吐,也不晕。”陈锦年老实的回答。
老医生瞪了刘胖子一眼,哼了一声,“后背烧得都没几块好皮了,能不痛吗?有些人啊,当领导的,当人师兄的,哼……”
老医生的话没说完,但那种不满已经快化作实质将刘胖子整个人都戳穿了。
“多谢您又救我一命,都是意外,怪不得谁的,若真要怪,那也只能怨我运气不好,总遇上这些发霉倒灶的事。”
老医生又哼了一声,“可不是倒霉吗,整个保密局好像就你一个人儿似的,什么危险的事都让你上!知道的呢是当兵受的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子又研究什么整人的手法呢!”
这话说得就扎心了,无论是刘胖子还是跟在门口的人都低下了头。
不说还没发现,这细细一想,可不是么!陈处长才来局里多久,一年不到吧,受多少次伤了?
还有个小兵更扎心,小声嘟囔了一句:“就没见他身上的伤好过。”
众人:……
刘胖子:……心里更自责了,哎!
老医生一番检查,又絮絮叨
叨的说了很多的注意事项,直到刘胖子和薛菱儿表示都记住了这才离开,去看别的病人了。
“这老医生人挺好的。”薛菱儿一边盛汤一边道。
“是啊,刚开始看着他板着脸我心里都打鼓,没成想是这么慈祥的老人家。”陈锦年也虚弱的笑。
刘胖子委屈脸,他好像是多余的,还是走吧!
“锦年你吃了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我还得回去看看,那些设备,哎……”
陈锦年喝下一口汤,冲他摆手,“我这儿没什么事,忙去吧。也不用见天的跑,有什么消息差人来说一声就是。”
刘胖子听他这么说就更加愧疚了,赶紧答应后逃也似的跑了。
陈锦年和薛菱儿相视一笑,没有再说这些事,只谈着家里菜园子的黄瓜出苗了,又生了杂草之类的。
本来外面还有方新南派来守着的人,正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呢,没想到竟都是这些家庭琐碎的事情。他们这些老爷们儿最讨厌杂七杂八的事,听了一会儿后就收回了心思,靠在墙上打盹儿。
方新南的办公室,被紧急召回的吴汉成眼睛下青了一片,累得走路都打晃悠。
“那个刘胖子,必须
成为我们的人!”方新南开门见山道。
吴汉成:“……”
啥?站长说啥来着?!
“这次锦年救了他,两人关系肯定会更近一步,他们俩若是联合麻烦会很多,除非他们都成为我们这边的人!”方新南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吴汉成脸都青了,打断道:“站长,您这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来就为了这个事?哎哟我天,那边刚查到逃跑共党的线索……”
方新南听他口气抱怨,当即心里也不悦了,只是没表现在脸上。
“逃跑的共党分子是要抓,但这个事也很重要,你必须放在心上。合适的时候旁敲侧击的说一下,以后不会亏待了他们!”
吴汉成听他还要絮絮叨叨,赶紧答应了。他那边是真的忙,随便敷衍了几句就赶紧走了。
“事儿还多着呢,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吗!”上车时吴汉成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又吩咐副官回头去看看陈锦年,有什么需要的尽量满足。
也幸好这个时候副官伤愈回来,不然他一个人就一颗脑袋两只手,还真忙不过来。
从二楼的窗户看见吴汉成心急火燎的离开,方新南久久的站在那里,没有人看到他脸
上的表情,更不会知道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一个男人在深山的洞穴里整整躲了六日,身上的干粮早就吃光了,正在地上捉蚂蚁虫子之类的东西来充饥。好在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他喝饱了水,这才让他不至于力竭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