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陈锦年亲自跑了一趟，知道的人不少，只说女大学生的死讯根本就瞒不住，很快就传了个沸沸扬扬。
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陈锦年的推波助澜，那些畜生在害人之后还想睡个安稳觉？门儿都没有！
各种议论猜测不断，甚至还有知情人说，看到孩子们被从警察部的后门送走时，身上全是伤，两个姑娘头发散乱也不知道遇到了些什么事。
刚开始多半人都只说几个学生被误会闹事，受了些皮肉之苦，只要没伤及性命，没断胳膊断腿的，只要警察部好好道个歉也就罢了。
可自从那个“目击证人”的话出来后，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警察部维护治安，抓捕审讯闹事的人，这是他们的职责，即便是动了刑罚造成误会也不是完全不能原谅。但这侮辱女学生，那性质可就不同了！
一时间，警察部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张部长更是愁得头顶的毛都快秃了，下面的人自然没有好日子过。
即便当初让严加审问的人是他，但他没明确说可以侮辱女大学生！所以他现在生气，发作了当日的那十几个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有些话陈
锦年是跟死者家属和几位同样受辱的女学生通过气的，都表示名声虽然很重要，但抓住凶手更重要。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传出去也是早晚的事，不如趁这个机会给那些畜生添添堵也是好的！
陈锦年都还在冥思苦想，怎么才能将幕后的黑手钓出来，就见戴孟脸色很不好的进来。
“头儿，你让我看着的几所学校有动静了，这次有将近一百人，恐怕就这两三日就要举行游行了。”
陈锦年也料到了有这么一天，却不曾想来得这么快，想着可能是女学生的死亡成了导火索吧。好在前段时间趁着“生病”的由头，该安排的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即便有点什么变故也还能应付。
“我让你送过去的信……”
戴孟微一皱眉，“昨天才送出去，怕是来不及！”
陈锦年却笑了笑，“没事，来得及，咱们对付的人又不是大学生，他们游行一场就会有第二场，找个机会再出手更好。但是切记，一定派人尽全力的保护学生们，迫不得已的时候暴露身份也无妨！”
“头儿，这……”
陈锦年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抬手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若非重大伤亡，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若真到了那个时刻，还是人命比任务更重要！”
戴孟对此并不反对，只是担忧真到那个时候，头儿想保住性命离开上海恐怕很难！
果然不出所料，隔日大学生们就开始游行，长长的边幅上写着“要吃饭，要和平，要自由；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并且一路游行一路喊。
与此同时，还有许多的非政界人士也参与其中，队伍越来越壮大。等到第三次的时候，就连很多普通民众也参与了进来。
因为先前的事舆论还没压下去呢，警察部的人只能干看着压根儿就不敢动，至于几个租界……呵呵，人家没端根板凳儿坐路口上嗑瓜子就不错了，还能肖想他们帮着一丝半分的？晚上没睡醒呢！
至于中统那边，最近都忙着挤排位，亲兄弟都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只要没闹出人命，游行就游行吧，谁也没那闲心思管。
到最后，稳定局势的重任“顺理成章”的就被推到了保密局的头上。
方新南那个上火啊，在办公室骂了整整半个时辰。陈锦年也去听了一耳朵，无非就是说什么“好事儿想不到
他，吃力不讨好的事就往他头上推”之类的。
方新南的副官暗示他进去劝上两句呢，但陈锦年假装没明白，只让过会儿送点水进去就走了，别让上火气坏了身体。
让他去劝，做梦呢！
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方新南一直是怎么对自己的？上面的人这么对他不是活该吗，风水轮流转呢！陈锦年才没那个好心去劝呢，没添把火都是看在任务的份儿上对他手下留情了！
“头儿，案子已经交过来了，就是不知道站长会不会让那人去了。”一切都准备妥当，就差这最后一哆嗦，此时的戴孟的确是有些忐忑的。
陈锦年却是稳坐如山，只道了一句，“放心吧，现在没有谁比他更适合推出去顶这个雷了，而且他还得心甘情愿，甚至抢着去办！”
两人正在说话，正在巡逻的吴汉成收到了一封来自重庆方面的密信，是一个五岁小姑娘趁他落单上茅厕的塞他手上的。他四下打量，也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更是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查探。
尤其是打开黄皮信封看到里面的字体时，他的瞳孔先是剧烈的一个收缩，然后赶紧揣进了袖子里。等
再次确认周围没可疑的人后才再次打开，将上面的内容快速的浏览完，然后一口塞进了嘴里。
纸条的味道并不好，还沾染了那小女孩的汗水或者还有别的，加上是在茅厕这个地方。吴汉成简直跟吞苍蝇似的，好不容易将纸条连带信封都塞进了肚子里，等走出来时脸色都已经铁青了。
长官让他一定要牢牢抓住方新南这颗大树，趁着这个机会尽全力帮着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