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嫔在家里都没见过几枚这样的猫儿眼,结结巴巴地开口。
“金绿变色猫儿眼。”
王姬替她说全了,拿了一颗给她。
“这东西我家也不多,带了十二颗进来,都在这里了。”
“它很珍贵吗?”
年纪最小的刘凌是对“金钱”最没有概念的。他甚至不知道一碗饭大概值多少钱,只是好奇地捏起一枚猫眼,左右晃了晃。
“长得倒是挺奇怪的。”
“你手上这一颗,可以买下刚刚那一件衣服里的金线。”
薛太妃的心神还没有从刚刚的迷醉中恍惚过来。
“这猫儿眼晚上在灯下会变成红色。在宫外,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本事,哪怕你有了这样的东西,也只会惹来灭门之祸。”
刘凌手一抖,差点把猫儿眼摔了。
“小心!”
“刘凌你别吓我!”
薛太妃和张太妃连忙凑过去接,三人手忙脚乱,总算没让猫儿眼滚下去。
王姬似乎也很久没有拿出它们把玩了,轻轻的摸着它们,带着感慨的语气回忆:“我祖父是个财不露白的人,所以我刚入宫时,并没有带多少东西。但每一件东西,都是家中几代人的心血积攒……”
“他们为了摆脱商人的地位,先是在恵帝时期买了虚爵,又把我送进宫中,都是为了后代能入朝为官,让家中子弟再也不用看人眼色过日子。也不知道我当年参与宫变,有没有连累他们……”
“那么多大族都吃了关系,我家小小一皇商,肯定更逃不了……”
几个刚刚还陷入亢奋之中的女人,听到王姬的一番感慨,渐渐都从那种狂热中脱离了出来。
再看向这些外人为之疯狂的宝石,也不过就是一堆死物罢了。
“放心,你祖父那样的人,必定留了不少后手。你家富甲天下,即使你不出事,难道还没有几手应对的准备?”
薛太妃故作轻松地回应着。
“说不定他还留着无数的金银财宝,就等着出息的后代东山再起呢。”
她也没有故意说“你家肯定没事”来糊弄她。王家从高祖时期靠贩卖铁器和马匹发家,直到平帝刘甘,足足有五六代了,因为背后的靠山就是皇族和宗室,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财富。
“勤王”之时,连薛家、萧家都没逃掉抄家灭门的惨剧,王家这么一大盘肉,肯定被分刮的一点都不剩。
“说的也是,我现在还操心什么呢,总归做都做了。”
王姬收起伤感,将桌上的宝石一一收回原来的镯子里,边收边说:
“我还有不少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当年都是留来打赏的,但是都是好东西。我当年在皇后身边管着账务时,皇后曾不露声色地打听过我有没有什么东西,我从小在家中被庶出的妹妹们盯着,对这种事最是敏感,她越表现的不在意,我就越不敢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这一留,就留到了现在……”
她将这堆“内有玄机”的镯子们一个个拼起来,拢做一团,推到薛太妃面前。
“这么多年,我都当它们不存在了,现在拿出来换点能用的东西,我想祖父也不会怪我。你们要能用,就拿去用吧。”
“你是怎么忍下来的?我屋子里要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连门都不敢出了……”
张太妃发出了呻/吟一般的哀嚎。
“就算现在不是给我的,我一想这些东西在静安宫里,晚上恐怕都害怕的睡不着觉了。”
“王姬能瞒这么多年,你觉得我还比不过王姬吗?”
薛太妃挑了挑眉,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准确的从镯子里挑出装着玛瑙和火玉的那两个,将其他的推给了王姬。
“这是你家几代的心血,为了让王家脱胎换骨所用,没必要给宫里那些卑鄙小人糟蹋了。你那些金线,还有这两管里的东西,就足够让我们用到刘凌能出去了。等日后刘凌真需要用大钱的时候,你再拿出来不迟。”
“咦,还放在我这里吗?”
王姬有些惊讶。
“放在你这多少年都没有被发现,你这才是最安全的。宫中人人都以为你当年最富,肯定被宫人搜掠了个遍,所以你现在才过的这么清苦,哪里能知道你不是过的清苦,是随便一件都不敢拿出来……”
薛太妃一副惋惜的表情。
王姬没说什么,默默收起了镯子和金钏。
“你们所有人,都不准对外面说这些东西的一个字。西宫外有重重侍卫把守,静安宫中不乏有经常和侍卫套交情的宫人,万一谁说漏了嘴给外面的人听见了,我们几个顷刻之间就有杀身之祸。”
薛太妃表情极为严肃,甚至到有些冷厉的地步。
“尤其是刘凌,若是王宁以后问起,你就说是萧贵妃给的,别的一概别说,知道吗?”
刘凌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托王姬的福,我们有一大堆好东西可以换吃的了!这么大好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该小宴一下……呃……好吧好吧,等换了米面点心回来再庆祝……”
张太妃被薛太妃瞪小孩一样的表情瞪地低下头去,嘴里还叽叽咕咕。
“什么嘛……对刘凌就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