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太医根本都不必问谁得了病谁受了伤,径直走到戴良面前,抬了抬下巴指向他。
“我好的很,不必你看!”
戴良刚刚见一群人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心中就已经不安了,再见这人张口就要“整治”他,更是想“垂死挣扎”一番。
“好大的口臭。”
孟太医皱了皱眉,伸出手捏住戴良的下巴,强硬地分开了他的颌骨,偏头看了看,点点头说道:“你肝火太旺,容易生气,一生气就失态,难怪摔成这样。”
“啊?”
还能这么诊断?
戴良偷偷对掌心哈了口气。
真的臭吗?
他每天都有用青盐蘸着柳枝好好刷啊!
“孟太医,那该怎么办?我看他不光是肝火旺,还有些缺心眼!”
大皇子在外面大着胆子打趣。
孟太医扫了眼大皇子,一本正经地跪坐在案后,写了一张长长的方子,头也不抬的吩咐:“他年纪小,泻火还容易,再大些就要伤肝了。这药方不必在太医院拿药,等会我吩咐医正送到沈国公府去,你在府里抓了药,慢慢吃就是。”
戴良听到吃药就已经头皮发紧,再一听直接送到家中“告状”的,心中叫苦不迭,眼泪真要下来了。
“我只是皮肉伤……不用吃药……”
他的口气已经软到可怜的地步。
“小孩子都这么说。”
孟太医嗤笑。“莫要担心,这药吃上二十副,保证你从此心平气和,再不与人争斗,更不会无缘无故犯什么口角。”
刘凌听到这里,知道孟太医误会了,以为是戴良和谁打架斗殴,惹得到处是伤,不过戴良这脾气确实有些鲁莽,若能因此吃些教训,说不定也是好事,所以刘凌便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他没有看向孟太医,孟太医却没忘了他,眼神状似无意地扫过刘凌,突然皱起了眉头:“三殿下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孟太医此言一出,满殿内外的人都对刘凌看了过去,直把刘凌看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三弟这面色红润,哪里气色不好?”
二皇子眨了眨眼,满脸疑问。
“就是红润不好。他原本脸色苍白,那是长期虚不受补,如今突然红润,我怕是要大病,请殿下跟臣到亮处来看看舌苔……”
孟太医对刘凌拱了拱手。
刘凌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起身随着孟太医到了偏殿门外的院中,对着午时的太阳傻乎乎地张开了嘴。
“你们就别过来了,免得遮了我的光。”
孟太医丢下一句,走到刘凌身边,假装自言自语地为他看病,却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
“你该生病了。”
‘为何?’
刘凌用眼神问他。
“你已经很久不病了,春季多雨,里面一定湿寒,得用些祛寒的药物,否则她要得了风湿之症怎么办!”
刘凌已经傻了。
搞半天他老人家纡尊降贵为了个侍读亲自来一趟就是为了提醒他“该吃药”了?张太妃这么多年都没除过湿,也没见得什么老寒腿风湿症的啊!
孟太医却没管他什么眼神,压低着声音疾疾地丢下这一句,没一会儿又大着声音说道:
“殿下果然着了风寒,大概是含冰殿太阴冷的缘故。这阵子最好用些暖身子的药汤,再多进些温补之物,唔……含冰殿湿气重,多用些除湿的药草熏熏,墙角撒些锯末,或许会好些。”
他松开按压刘凌舌苔的小棍,不给他反驳地继续说:“我会让太医院的医官给您抓好药送去,药渣记得留下让医官带回来。”
孟太医转过身,眼睛扫过大皇子和二皇子,把他们看的不由自主往伴读身后缩了缩,生怕也被看出个什么“肝火旺”、“偶感风寒”,吃下一肚子药去。
魏坤和庄扬波都不知道刚刚还气性极大的两位皇子为什么一个望天一个望地,只能傻傻地看着孟太医丢下一句“两位殿下也要保重身体”,就吩咐药童背着药箱这么施施然走了。
孟太医踏出崇教殿的时候,庄扬波发誓自己听到了二皇子发出了松了口气后才会发出的呼气声。
魏坤那边的表情也是很奇妙,大约大皇子也差不多。
刘凌在所有人“真是可怜啊明明是侍读吃药莫名其妙也要吃药袁贵妃果然不会放过你”的表情中回到戴良身边,忍不住摇了摇头。
再看身边的戴良,表情也从“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倒霉吗”变成了“果然还有和我一样倒霉”的表情。
奇妙的革命友情,就这么奇怪的建立起来了。
“放心,殿下,我也在吃药呢。”
戴良结结巴巴地安慰这个传闻中屡受苛待的皇子。
“我要吃二十副!”
他做出“二”的手势,着重地点明自己的惨态。
“是,吃吧,都吃吧……”
刘凌苦笑。
为了孟太医那点支持,他这药罐子的名声,恐怕要再顶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