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什么交情,连熟悉都说不上的朝臣,也都纷纷凑了过来,打探消息。
“三殿下,为何今天只有你一人来听政啊?”
“三殿下,二殿下去了哪儿?”
“三殿下,你可知道昨夜紫宸殿为何派人去了方国公府?”
“三殿下……”
刘凌被众人“围攻”,问的又是这种紧要的问题,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应付,饶是他定力过人,也觉得头晕脑胀。
那些大臣们还不肯放过他,眼见着有人数越来越多的趋势,刘凌正在心中叫苦不迭间,突然一只大掌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到了后面。
“诸位同僚,吕某有些问题要问三殿下,少陪,少陪……”
拉走刘凌的,正是最近为了大皇子婚事忙到焦头烂额的吕寺卿。
为了给刘恒找到合适的京官家女孩,连久不出门的荣寿大长公主都开始在各方走动,参加贵妇们举办的宴会了。
刘凌想过自己给一群大人们围着问东问西,狼狈是肯定少不了的,却没想过吕鹏程会插手。
他更没想到吕鹏程插了手,不但没有问他任何问题,反而温声安慰他,就和几年前宗正寺那晚一样。
“殿下不必理会这些人,于公说,他们是臣子,不可刺探宫内之事;于私说,他们议论的是您的兄长,你也没有回答的义务。”他微笑着,“您若觉得不自在,就站在臣的身边,等过一会儿陛下吩咐赞者唱朝了,您再过去就是。”
吕鹏程整个人,是很难让人产生恶感的。他出身名门,年少得意,力挽狂澜,中年清贵,加之人又风流潇洒、气度闲适,活生生就是贵人的典范……
但刘凌此人,天生对某些事有种直觉上的敏锐,以至于他每每见到吕鹏程,总生出一种对方将自己当做待价而沽的货物,对他千般好万般善,都是为了卖出个好价钱的奇怪感觉。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凌非但没有受宠若惊地领了他的情,反倒生出一种不安来,忍不住左右张望。
在一群大臣之外,遥遥站在外围的方国公显得尤为显眼,只是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刘凌,见到刘凌看过来,动了动嘴唇,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另一侧,吏部尚书方孝庭的眼神也一直紧紧注视着吕鹏程,满脸若有所思。
“殿下?殿下?”吕鹏程没想到刘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失神,忍不住哑然失笑:“您在看什么呢?”
刘凌收回眼神,摇了摇头:“我在看方国公,他一直在看这边……”
吕鹏程闻言扭过头看了眼方国公,心中了然。
他家的小儿子昨夜去了紫宸殿,今早都没有回来,有心想要找三殿下打探一下,但又和三殿下并无深交,没好意思上来问,只能干着急。
“殿下真是心细。”吕鹏程叹了一句,“只是殿下,现在宫外宫内都乱的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吧。”
“……是。”
刘凌点了点头。
“多谢吕寺卿提点。”
“您皇祖母是臣的亲姐姐,臣又没有子女,对臣而言,你们都跟臣自己的晚辈一样……”吕鹏程慈爱地说着:“如今大殿下要开府纳妃了,眼见着二殿下和您也这么大了,都快到了要纳妃的年纪,平日要多和老臣交流交流,老臣才好知道给你们找什么样的闺秀啊,哈哈……”
若是其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听到这句话,不是记在心里,就是面红燥热,这年纪正是对男女之事最懵懂向往的年纪,皇子亲王纳妃也确实和宗正寺息息相关,听到这番话,怎会不刻意结交这位寺卿?
偏偏刘凌有瑶姬之念,又因为后宫里一群太妃对三妻四妾没有什么兴趣,听到吕寺卿的话,也只能微微红脸地支吾了几声。
吕鹏程自以为说了个笑话,却得了冷场,大概也觉得有些没趣,和刘凌强行聊天,说了几句什么“有困难不妨来找我”之类的话。
刘凌从小在冷宫里长大,和袁贵妃做戏已经做惯了,当下摆出一副“受宠若惊我有事一定去找您”的欣喜表情,在吕鹏程既和蔼又自得的表情中,连连道谢,回到了宣政殿外。
其他大臣见他从吕鹏程那边回来了,还想围观,忽的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其余众人便纷纷止步,不再上前。
白发白须的方孝庭拦住了刘凌,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地问道:“敢问殿下,二殿下去了何处?”
刘凌被方孝庭如电一般的眼神逼视着,心头升起了一丝反感,冷了冷脸,沉声道:“不知道,一早起来,东宫里就剩我一位皇子。”
听到刘凌的回答,许多文臣倒吸了一口凉气,武将们倒是有些意外地看向刘凌,眼神中都颇有些赞赏之意。
方孝庭在刘祁面前恭敬,那是因为他想要拱卫刘祁登上那个位子,提前恪守君臣之道,这刘凌不过一冷宫里长大的不得宠皇子,竟然也敢甩他脸色,怎能不让他心中懊恼?
当下“嘿嘿”一笑:“殿下真是说笑,您是有多宽的心,才会一点都不在意东宫里发生的事情?老臣若是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这里给殿下赔个罪,还请殿下勿怪……”
“老大人让我惶恐了,实在是我真的不知道。”刘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