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在与老翁的言谈之中发现对方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一般只是一个普通渔民,颇有读书人的风范,加上对方言谈颇为风趣,便不由得对这一家子生出几分兴趣。
因此,刘昭愿意为这父女俩提供庇护。
老翁陈庆自然不是普通渔民,至少上半辈子不是。
陈庆本生于一个书香世家,家族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他本该安安稳稳地继承家业,然后将女儿养大以安享晚年,可就在他刚准备接受家业的那一年,随着数十个身着黑衣的身影闯入他们陈家大院的时候,这一切的美好幻想皆成为了泡沫。
陈家作为一个书香世家,自然是雇有些许身手不错的侍卫的,可这些往日里能独斗数个大汉的侍卫竟然没一个能在对方手下走过一合,这一切都被当时躲在一处废弃小院地道的陈庆,亦或者说,陈令看在眼里。
而陈渔之所以得以幸存,盖因那天小姑娘正好就在自己父亲怀中熟睡呢。
最后,偌大的一个陈家,只剩下他们父女俩存活。
陈庆甚至不敢为自己的族人敛尸,抱着尚且年幼的陈渔,在废弃房屋中取出仅剩的碎银
便悄悄地离开了他们家族扎根的立平县城。
第二天,陈府上下皆化为了废墟,无一幸存的的消息便化为了当时立平县令张青之书房的新案例。
随后立平县的百姓们在陈府火灾事件尚且没过多久之后,便听到了县令张青之辞官的消息,而新一任的县令几乎在张青之辞官之后的第二天便接手上任,而陈家灭门案,也成了一桩无头公案,一切就好像被人安排好了一般。
从那之后,陈家便成为了历史,而陈令,也变成了陈庆,父女二人离开了那里,在京郊当起了渔民来。
晚上做梦每每梦到陈家人于自己眼前死去的惊恐、以及那些黑衣人那淡然如同看猪狗一般的眼神,令陈庆时不时自梦中惊醒,而这些年来,他一直未曾告诉过陈渔,只是告诉她:你的娘亲在生你之后没过两年就死了,今天的一切险些让陈庆以为是当年那些人找上门来了,但在听了刘昭的解释之后,陈庆却是松了一口气,但继而却更加担心起了自己这个独苗。
刘昭知晓对方担心那个小姑娘,也不再酝酿怎么说出口了,简单直接地说道:“若是陈老愿
意的话,我刘昭,愿为你们提供庇护。”
老翁听了刘昭这句话,有些瞠目结舌之感,呆呆地看着刘昭,却见对方丝毫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而是在以一份认真严肃的态度告诉自己。
当下陈庆不由得苦笑,“刘公子想必也并非普通人家,老朽与小女岂能连累刘公子和刘公子的家族。”
说罢老翁摇了摇头,不想因为父女二人连累到刘昭。
却不知他这一番话不仅没有让刘昭退步,甚至让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老多虑了,我与王家王景的恩怨,陈老大可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因此,昭此举并非单单只是为了陈老,在昭看来,若是能恶心到王景那家伙的话,那便是一举两得。”
“至于我刘昭的家族,也仅仅剩下三口人罢了,何谈连不连累。”
陈庆听着刘昭那一番话,顿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对方说起了,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
就在这时,在窗口处已经熬好了药汤的陈渔端着药走了过来。
“爹,你跟刘公子说什么呢?”
刘昭摆了摆手,表示没有说什么,在陈庆旁边说了几句话之后
便起身离去了,离开时还对端着药汤陈渔说道:“后会有期了,小渔姑娘!下次在下绝不会空手拜访。”
刘昭一番话让小姑娘有些懵逼,自己还没跟对方说几句话呢,人怎么就走了,而且而且自己还没感谢人家救了自己呢!
不过,一想到刘昭下次还会上门拜访,心中却是止不住地生出几分期盼。
床上的陈庆看着自己傻姑娘这幅模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百味陈杂,就连那女儿亲手熬制的药汤,都变得寡淡无味了。
小姑娘可不知自己已经被自家老爹给看穿了,趁着对方喝药的功夫,便颇具期待地问道:“爹!爹!刚刚你跟刘公子在聊什么啊!”
陈庆差点就将口中的药汤都给吐出来,瞥了女儿一眼,“没什么,只是我在与陈公子交流一些捕鱼的经验而已。”
陈渔听完有些失望,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原来刘公子也对捕鱼有兴趣么?”
陈庆见女儿这幅模样,也不忍去打击他,只好轻飘飘甩出一句话来,“我们且在这住几天,等到刘公子来找我们之后再离开。”
小姑娘顿时瞪大眼睛,“诶诶
?为什么我们要等刘公子来之后再离开啊?”
陈庆实在是不想和这个脑袋一根筋的傻姑娘说那些弯弯绕绕的事了,直接了当道:“你只要知道我们大概会与刘公子随行便是了!”
说罢,敲了敲一脸迷惑的女儿的额头,心中则细细品味起了刘昭临走时说起的话。
“陈老这几日暂且在此住下,我刘昭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敢来找你们的麻烦,至于何时安全,只需等我下次便可。”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