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桂花盐水鸭、松鼠鱼、美人肝、凤尾虾几样菜肴,点了一壶南京本地产的“卫酒”中的上品“堆花”。酒菜一时上齐,周玉慢喝慢饮起来。
酒楼里的客人很多,周玉旁边的桌子上几乎都坐满了人。
“仁兄,你说南京这界面上谁最好使?”
“那当然是高总督了,封疆大吏位极人臣,哪能有人比他更好使的?”
“错!”“那还能有谁啊?”
“江宁织造的白郎中啊!”
“他?一个正五品的官哪能和堂堂的高总督一品大员比?你可别胡扯了!”
“哈哈,你真是
不知道白郎中是什么来头,亏你们一天天在这里厮混。说出来吓你一跳,那白郎中啊”说话者故意用手掌罩住半张嘴,压低声音接着说:“听说啊,那白郎中的夫人长得是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美人,白郎中为啥能来当这个肥差事,听说啊,就是那啥那啥……”
“到底为啥啊?”周围一桌子人听得这个着急,连忙问。
“可惜了儿啊,这么个美人,白郎中消受不了啊。白郎中小时候有次小便不小心被条黄狗给吓了一跳,长大成人后娶了夫人才知道那活不行了,被吓得举不起来。这房夫人啊也是命苦,没有两年就得病死了”。
“嗯,确实是命太苦了,这要是嫁给我,怎么着能活到现在”。旁边的一个人见缝插针地说了这么一嘴,引起哄堂大笑。
“白郎中不知道暗地里寻了多少名医仙药,可这落下的毛病就是死活没医治过来,这一来二去白郎中也就一直没娶。直到前几年,才经不住人撺掇,四十多岁续了弦,又娶了房年轻漂亮的太太。但这也是苦煞了这位窈窕淑女了,结婚了三年,可怜劲儿的还是个处儿。有一天咱这乾隆爷的五弟,也就是恭亲王弘昼来到白家,恰好白郎中不在家……”
“那接着怎么着了?”众人十分好奇。
“正好是这个白郎中的夫人出来相迎款待。这五爷您是知道的,是咱大清国出了名的荒唐王爷,看白郎中的夫人长的这般俊俏,加之对白郎中不举之事也稍加耳闻,所以对着白夫人多有言辞和举止上的勾引,这白夫人三年来只看过肉鲜,却未尝过肉味,加之五爷乃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兄弟、宛若肱股,自身又是大富大贵之人,人不常说这‘权贵’二字是最好的春药吗?这夫人也是立时兴起,春心萌动荡漾。两人啊,正风生水起、颠鸾倒凤之时,哪成想白郎中临时回家有事,那个寸啊,撞了个结结实实。五爷自知理亏啊,只好嘿然一笑了事。白郎中哪里敢多和五爷计较
,说白了,这白家的上下老小不都是人家五爷的奴才,上了你家夫人,没让你你当老公的当场谢恩就不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周围人又是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看众人这么捧场听得认真,这哥们说的更起劲了,唾沫星子横飞,口干舌燥。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咱这五爷虽说荒唐是荒唐了点,但毕竟是皇亲贵胄、金枝玉叶,也怕这事传出去伤了皇家的体面,就在乾隆爷面前保举了白郎中来南京做这个‘江宁织造’,算是补偿。白郎中也乐得这个差事,一来织造郎中这是个肥差,多少人巴结还巴结不来呢,二来闲言碎语的在这京城里也住不下去了,正好寻这个由头也避避风头。他没带家眷来,说白了也不敢带夫人来,自然也是由着五爷的心意去的。”
“你可真能扯,说得跟真事似的,就这事你能知道?我看你啊,快成说书的了!”
讲故事的人却不尴尬,不紧不慢地说:“我和诸位说,这消息绝对可靠,我的一个远方姑妈啊,就在这白府做事,这事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门儿清。你说咱这南京的地界谁最硬实?最好使?还不是人家这白郎中,人家可是和五爷是连襟,是皇亲国戚。弄不好啊,过两年这白郎中还不得穿个五爷赏的绿马褂御前行走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大桌子人不等他说完,又是一顿哄堂大笑。说完笑完,各自又都举起手中的酒杯来,胡喝海吃,天南海北肆无忌惮的聊了起来。
周玉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旁边这桌胡侃,当初也并没太在意,一群市井百姓能谈得出来什么可听的呢?但听到中途,听他们说到白郎中,才用心起来。再后来一听,也无非就是些无中生有的市井百姓爱瞎传的八卦花边新闻,也就随之微微一笑而过,没放在心上。
看天色已晚,也是该回宅子了。周玉喊来了小二结了账,信步走出了“状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