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难堪狼狈的样子。他此时感觉到为众人出这个风头,有些早了,也怨自己太小瞧了眼前这位少奶奶,纯如原来是这么一个厉害的茬子!自己怎么平时并没有听说她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呢!
但东家问收成,掌柜是必须回答的,他硬着头皮说:“今年我们奉天分号呢,成本加上开支四万五千两,年底入了账房四万两,外面尚有欠帐八千两,今年总共这纯收成有三千两银子。”
周璞对于这最后一项纯利润,自我感觉还是相当满意的,银子多少不说,算来至少都是赚了的,没有给你‘广客隆’造成亏空,已经很不错了!
“周掌柜,看来你对这收入很是满意啊?”纯如淡淡地问。
“那是!你要知道奉天这地方,属于关外,一年里有六个月是冬天,天寒地冻,吐口吐沫都冻成冰儿,这丝绸不好卖,我们这生丝也就更难往出卖了!我们分号还算是好的,多少人家一年算下来没赚到钱不说,还蚀了不少本钱呢!”周璞认为这个理由非常充分。怎么着,给你赚三千两银子你还不满意,你还想要多少?
“不对吧?周掌柜,我听说你一家老小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人吃喝拉撒的自家费用,都拿到你的柜上去核销,这一年算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说来这也就算了,毕竟你在外面拖家带口不容易,吃了,用了,都在你自家人身上,我也不想和你过多计较这些。可是你从‘万和’吕家的号子里,拿那些便宜的残次货当咱家的上等‘合罗’去卖是怎么个章程呢?”
纯如慢悠悠又意味深长地接着对着周璞说:“还有,你把奉天里咱家的一些老客户介绍给‘银雀’赵家这件事情,是不是你也应该当众说给大家听个明白?”
此时的周璞已经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杨纯如,你不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你说这些可有证据?如若没有证据,你就是诽谤陷害于我!”周璞激动地喊着,脖子上和脑门上的两股青筋暴跳,好像两股洪流被什么隔离开了,要冲破过去,一定要会合到一处似的。
周玉在旁边听着,心里是七上八下,嚼不出一个滋味来。自己一直非常信任这个本家兄弟,自己这么多年来,也是对他多有照顾施惠,周璞怎么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周璞这么做了,还有没有别的掌柜也是这么做了?这要是按这个算下来的话,一年周家得额外损失多少银两?想想都是恐怕!可
是纯如是怎么掌握的这些情况呢?如果没有证据,只是一时意气用事,纯如是如何也下不了今天这个台面的。
“呵呵,周掌柜,既然我说了,当然就是有证据的。你是忘了?还是本不知道,你在奉天包养的那个小妾,也就是叫小娥的那个丫头,乃是我娘家那头的一个远亲。每次你不便出头露面的时候,都是把事情交代好了让她去办,你也曾许诺她一些大话,她也不曾想到,这些事她替你做成了之后,你只是给了她几文碎银两,就把她打发走了。因为这些事,你们吵闹你闹掰之后,她离你而去,而后通过我的娘家找到了我,告诉了我所有的实情。周掌柜,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吗?”纯如就像哄孩子讲个小故事、小笑话那么平静,还是慢条斯理地说着。
“哈哈,单凭你讲个旁人不曾听到的故事,就能把众位掌柜和我糊弄过去吗?说不定,你私下买通了她就为了来诬陷我。我是那么容易就遭你践踏的人吗?”周璞硬生生地干笑了一声,扬起脖子毫不示弱地说。
“人证是有的,物证当然也是有的。你每次怕小娥办不明白,除了亲自口授机要之外,还要另外写一些东西在纸上以免小娥遗忘。小娥把这些纸张一个不差地都保留了下来,现在就在我的手上,想看看吗?另外是不是也应该让各位掌柜互相传阅一下?我想,各位对周掌柜的那娟秀的小楷笔迹都是认得的!”纯如改了平和的颜色,很是认真严肃地说。
周璞知道,自己所有认为天机的事情都已经在纯如这里败露了,如果再让纯如拿出来那些黑纸白字,无非就是让他在众人面前更加丢人现眼。怪只怪自己考虑不周详,让小娥这个贱人钻了空子,最终让她作贱了自己。但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与其在这里受罪,不如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好,好,你卸磨杀驴,倒打一耙,我说不过你。大哥,你是不是也是像纯如这样想我的,既然连你都不替我说一句公道话,我走还不成吗?从今天起,你走你们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不在你们的‘广客隆’干了还不成吗?我辞职!”周璞气急败坏地说。
“璞叔,既然你说不稀得干了,我也不强留你,没有了主顾关系,咱还算是亲属,买卖不成仁义在,咱怎么着也要把话说明白再走吧!前几年的事且不算了,你得把你今年不该赚的银子给我账房退回来。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三万两,限你三天之内必须拿回来!”
“三万两?哪有那么多?你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再说,那么多银子,
我三天之内怎么能给你凑得上?”周璞也暗自惊讶,纯如怎么把自己的帐算的这么明白,分毫不差。
“璞叔,看来你是认下这件事情来了。既然承认了,我也不为难你,但我说的这个数,一文银子也不能少,我宽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