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石假山、曲水流觞,曲径回廊、幽深清空。花卉果木逾百种,除了岭南本地的花木外,还栽种了苏杭园林特有的紫竹、枸骨、紫藤、五针松、羽毛枫等植物,甚至还有龙顺枣、龙瓜槐等京城树种。想想徜徉其间,一年四季都会是葱茏满目,再与其它美景交相掩映,移步换景,一定会是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纯如进了这潘家的花园之中也是顿感轻松了许多,这身处人间的仙境,凡人也自然是少了红尘纷扰的烦恼。
二人被领到了一处水旁的八角亭子里坐了下来,亭子里有一石桌,上面已经是一应俱全摆放好了茶具,已经煮好的单株凤凰水仙茶馨香四溢,沁人心脾。
在竹林夹起的一条小路走来了两个人,前面是潘启,后面的那人看得不是很清楚,纯如和冰羽出于礼貌,也是站了起来迎候着潘启。
待潘启和后面那人走到了近前,冰羽忍不住惊喜地大喊了一声:“有度贤弟,怎么你也在这里?”
潘有度对冰羽一拱手,说道:“兄长,这是我的家啊!快请坐,请坐!”
“那你是潘商总的……”冰羽还是想问个清楚,那天他也是当着潘有度的面把潘启骂了的。
潘有度很是从容地答道:“这是家父。”
冰羽听了感觉真是惊诧,他只想到过潘有度应该是一个富家非常有教
养的公子,但从来也是没有想到他会是富可敌国潘启的儿子。纯如也是惊喜,丈夫能与潘有度交好是一件幸事,潘有度看起来温润如玉儒雅倜傥,又从冰羽口中听说为人端正学富五车,再加之有如此殷实家资,想来前途不可限量。
潘有度是潘启的四公子,除了他之外,潘启还有三个儿子,老大潘有为,乾隆年进士,官至内阁中书,曾参与《四库全书》的编制;老二潘有原;老三潘有科,最后官至兵部职分司员外郎。
潘启则是面带笑容,招呼着:“既然你们都是老朋友,不必客气,都坐下来说话。”
纯如看着眼前潘启的和蔼态度,也是把一颗提吊着的心平复了下来。
待儿子有度将茶水给大家的杯子倒满后,潘启说道:“我也是听有度将事情说明白了给我,前几日我也是错怪你们了,你们和有度是朋友,也自然是我的晚辈,不和你们说什么道歉的话,找你们来就是聊聊天。”
“总商大人……”纯如刚开口,就被潘启笑着摆手打断道:“我说了,这里没有外人,有度在这里你们就是我的晚辈,没有什么总商,更没有什么大人,称呼我一句‘潘叔’更亲切些。”
“潘叔待晚辈如此和气,那我就斗胆这样称呼了。只因这件事情里有万般的苦衷,进退不得,才没有对您如实相告,望您谅解。”纯如接着潘启刚才的话题,客气地说道。
“潘叔这般年龄也是有血有肉之人,怎能不理解你们的用心良苦,毕竟会牵扯自己的兄妹,手心手背都是肉,任凭怎么掂量都是情分重,好在他们都是悬崖勒马,知错能改也属于善莫大焉。只是可惜了那高东家年纪轻轻不知回头,恐日后会酿成千古恨啊!”
潘启说的一番话看似轻轻飘飘,纯如也是明白老爷子已经掌握了其中的所有根底,她怕潘启知道之后会有朝一日将事情抖露出来对绎如和楚秋不利,也是连忙说道:“潘叔,我兄长和妹妹二人曾是年轻不更事做了错事,虽然早已是浪子回头,但亡羊补牢之时还需要您多帮衬提携着。”
潘启是何等聪明之人,他语重心长地对纯如说道:“你放心,有你和冰羽
在,我是什么时候也不会为难他们的。只是这裁撤公行的事情上,我也是听说他们两家都很是积极踊跃,树大自然就会招风,裁撤公行之事万人瞩目眼红,世上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担心他们过往之事难以保守啊。”
“潘叔有什么建议给他们吗?我也好将话带给他们。”纯如诚恳地说道。
“要说也没什么建议,只是想他们能在裁撤公行之事上慎重考虑,以免追悔莫及。”潘启接着很是平静地说道:“我听有度说,你们夫妻二人也是有一番雄心壮志要报效朝廷?”
纯如不知潘启问话何意,也就无法作答,只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哈哈,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有度在这方面就比你们差得多了,有时间你们要好好帮我开导他。”
有度有些争辩着说:“父亲,我是认为公行没有必要设这个‘总’,那个‘领’的,谁有实力和能力与洋商贸易那才是真本事。别的不说,就是出了问题之后‘首领担责,行商连坐’听着就是风险极大,哪如消消停停地将自家的生意做好那般惬意?”
潘启则是带着些许愠怒的语气对儿子申斥道:“朝廷的主张谁是能更改得了的?你不思进取也就罢了,就不要再那些理由出来。就如我在总商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你哪里见过我出现什么纰漏?我还想着支持纯如去做那丝绸的行领呢,让你这么一说,好似我做错了一般。”
纯如不知道潘家父子是不是故意在自己眼前说这番话,但是听说潘启支持自己去竞争那丝绸行领心里也是一动,连忙说道:“感谢潘叔对我的抬爱,能力有限,我怕我是做不来的。”
“你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