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高尚的预料之中,他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布政使陆通。虽然两人刚见面之时,陆通还显得有些尴尬,但经不住高尚诚恳的赔罪和换着花样的阿谀奉承,没有一刻钟的光景下来,室内的气氛已经是相当的融洽怡人了,陆通也是对高尚另眼高看起来。
要说这陆大人朝阴夕晴变化如此之快,究其原因,那高尚送的礼单和银票作为敲门砖起了很大的作用,也是于高尚那翻云覆雨的三寸不烂之舌息息相关。还有重要的一点,陆通从满大人的嘴里也才是知道高尚绝非平常百姓,堂哥是两江总督自不必说,堂姐竟然是万岁爷的慧贤皇贵妃,高尚有如此大的背景和靠山,这让陆通吃惊之余,也是感觉自己今日在公行对高尚的逼迫做得莽撞了。
高尚也是明白,陆通刚来到广东的时间不长,急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不单是要与官场同僚之间拉帮结伙,同样需要商贾给他提供源源不断银子上的支持。而楚秋家已经证明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自己主动找到陆通,对陆通来讲也是一件嘴上虽不说,但心里面却求之不得的好事。
几番寒暄下来,陆通也是试探地问起高尚的真实来意,他知道高尚重礼之下,必是要有请托之事!
高尚却是没有说出要请陆通做任何事情的只言片语来,只是一味地说请罪问安来了。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第一次拜山头,只是来拜就可以了,如果立即说出要求来,拉低了自己的层次,也会让那热乎的氛围为之降了几分温度。
有些事情不能急于求成,也不能说得过于明白僵硬,水到渠成,心照不宣是最好的境界。
高尚心里清楚的很,到了自己真要是竞争起总商来的时候,有了今天的交情,陆通能不为自己说话吗?还有,他从此也不用担心楚秋通过陆通来整治自己找麻烦了,因为他高尚自今日起与陆通同样是有了深交情,只是他现在还不便于和陆通说楚秋的坏话,因为暂时还没有那个必要,也与
陆通还是没有到那个情分上,弄不好还会让陆通产生厌烦。
高尚在陆通府上灌了一肚子茶水,也是更加感觉饥肠辘辘,但陆通并没有挽留他吃酒食的意思,高尚也是要见好就收,不能在这里继续腻歪下去,见话已说透,忙起身告辞出来。他也是烟瘾上来了,忙往家里奔去。
世上的事情无论是顺意还是挫折,从来都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绎如争得了行领,自然是从心里往外面清爽,就是想故意深沉下来不被人发现,也是在言行中低调不下来的。
首先她自然是要对李侍尧好好的感谢一番,她和芙蓉带上厚礼去了总督府,临了走的时候也是在李侍尧的注目之下,佯装不经意把一万两的银票塞在了书架上的一本书里。
李侍尧则是对绎如一番勉励之后,也是告诫她日后行起事来要多家思量和小心,戒骄戒躁,公平公正,带领丝绸商行在与洋商的贸易中做出一番事业来,最后也是叮嘱芙蓉这一段时间要少来往总督府,以免被人发现会扯出“荣盛行”与总督府的闲话来。
绎如也是想到要安慰一下楚秋,她派芙蓉去请楚秋过到“荣盛行”来,但芙蓉回来说楚秋家里有事一时走不开。
没办法,绎如只好去见楚秋。
她一番精心打扮过后,来到楚秋家里才是知道,楚秋的父亲因为没有竞得行领,又在期间让满春豪抓住言辞上的不足之处批得他体无完肤,憋气窝火回到家里,一时之间也是窝囊得想不开,急火攻心之下,害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
楚秋此时的糟糕心情不可名状。家里这边父亲高卧病榻之上,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行号那里边山西票号已经是派人要股银来了。虽说当初讲得明白,如果“飞鸿行”没有竞争上行领,应该是全额退还那三百万两入股的银子,但也是约定了在一年之内归还的期限。这行领之事刚刚有了结果,票号这边就急三火四地催要银子,很是让楚秋心里不畅快,也是想不通,所以他一
直就是拖着不给他们办理。
绎如是自己的妹妹,并且是第一次来到了自己的家里,楚秋当然是要让夫人谢氏出来应酬的,都说丑媳妇难以见公婆,就是这丑嫂子也是难逃要见小姑子的。
绎如对谢氏的体貌和秉性都是早有耳闻,可这次见了本人之后,心里面不免还是惊讶十分,这哪里有女人模样啊!膀大腰圆,五大三粗,黑如铁塔,说话也是瓮声瓮气的,这是黑旋风李逵?还是三国里的那个猛张飞?绎如一时间能想到与谢氏体貌长得差不多的也就是这说书先生口中说出来的这两位人物了。她是想笑不能笑,又是莫名地替楚秋感到一丝悲哀,心情是极为的复杂。
谢氏倒是一副热心肠,听楚秋介绍完之后,知道这是自己的小姑子来了,很是大献殷勤,她也是在娘家人嘴里听说过,自古以来这小姑子的事儿多难伺候,总爱挑嫂子的毛病,所以她不单给绎如拿出了许多好吃的,更是拿出自己陪嫁来的大把金银首饰往绎如怀里塞,嘴里不停地说着:“小姑子,你拿去,我有的是。”
绎如单薄的身子哪里能禁得住谢氏的冲撞,没有办法只能是将那食物和首饰捧在怀里,口里也是忙着应承:“嫂子,够了,够了,我这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