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弥漫之时,冒昧惊扰周兄和嫂夫人,还望见谅!”潘有度十分客气地说。
冰羽马上说道:“贤弟说的哪里话?你我情同手足,不必这般客气。愚兄在你身上学了不少学问,也长了不少见识,至今连个‘谢’字也是不曾说过的。”
冰羽对眼前的潘有度就好似是有天生的缘分牵扯一般,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发自肺腑的。他与潘有度相见恨晚,心照神交,这是冰羽唯一认可的一个倾盖如故的知己。
“是这样,昨天广州知府衙门突然冲进家门来,没问青红皂白就到了后花园的假山处……”潘有度也就不再客气,将昨天自家发生的被查抄烟土之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了二人听。
潘启为何让儿子潘有度此时请纯如和冰羽来?
这是因为夜晚可以掩人耳目,潘家不想在烟土的麻烦事上过于声张和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不能让他人看出慌张的样子来,那样无异于不打自招,也让对手耻笑痛快。
再有,潘启也是等着总商竞选那里出了结果,要探听纯如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和日后的主张。他先是派有度出来,也是想着年轻人在一起能畅所欲言,等着说得差不多有个眉目之时他再出来,这样两方面都有个回旋的余地。
从这样仔细的安排上来看,潘启的心机不可谓不深厚。
纯如和冰羽还不知道潘家出了这样的大事,听潘有度说完,不免都是很为吃惊。
谁与烟土扯上纠葛都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事,潘家当然也是不能例外。纯如也是听说潘启一贯对烟土生意避而远之,潘家十几年在公行耕耘都没有出过此类事情,为何偏偏在此时就突然间犯了事呢?
“有度,你是如何想这件事情的?”纯如问。
潘有度很是为难地答道:“嫂夫人,事发突然,一时间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也就请你们来帮我解脱。”
“这事是有人栽赃陷害的迹象已经很是明显,只是你知道是谁人使的坏吗?”纯如接着问。
潘有度答道“潘家历来与人和气,真是
想不到会得罪什么样的人。只是这次事发得蹊跷,正好赶在竞选总商之时,父亲也是往这个方向考虑的多一些。”
“这次竞选者就二人,高尚与楚秋,难道就在他们其中?
”纯如皱了皱眉头,潘有度说得有道理,选在此时下手,目的性是极为的明确,就是冲着要拖潘启的后腿来的,而且事实也是证明达到了目的。
能是楚秋吗?楚秋不能!
能是高尚吗?没有任何证据!
“嫂夫人,和你说实话,他们两个都逃脱不了其中的嫌疑,并且我也是听说他们二位也都沾过私贩烟土的过往,要说查清这件事情也很是简单,只要将他们告发到衙门让他们自辩也就是了,只是顾忌到……”说到此处,潘有度似乎又是有难言之隐,说话间变得吞吐了起来。
“有度,你要说‘顾忌到楚秋是我的哥哥’,是吗?”
纯如知道,此时的潘家人已经将事情前后掐捏的有了个大概,只是还没有找到能给自己洗刷身子的皂液,而她是楚秋的妹妹,潘家用利用她来查明楚秋是否清白,楚秋这里弄清楚了,那么结论自然也就出来了。
“我可以和你打包票,楚秋是不会做这样龌蹉之事的。”纯如很是正色地对潘有度说道。
冰羽听见纯如说得如此肯定,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所以他很是激动地对纯如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楚秋就不会做?谁能想到他人模狗样的还私贩过烟土呢?竞争总商红了眼,下三滥的手段他当然也是使得出的。”
纯如并没有理会冰羽,她继续说道:“平心而论,楚秋私贩烟土之事只是一时糊涂,他也是知错能改,早已悬崖勒马,与那龌龊之事早已划清了界限。再有,据我对他的了解,撅坑撅堑、鬼祟构陷他人的事,楚秋是做不出来的,也是不会做的。当然,我说这些,绝非因他是我的哥哥,我就在此替他说好话,事情终究会有真相大白那一天的。”
“听嫂夫人之言,那高尚的嫌疑为最大,可这种事情他做得来无影去无踪,我们
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证明自身的清白,这又该如何是好?”
潘有度对纯如的人品是没有任何怀疑的,他也是听得出来纯如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没有任何替楚秋欺瞒的意思在里面。但此时就是明知道是高尚干的,他也不能捕风追影去衙门里告高尚的状,高尚不承认,不伏法,那潘家的罪名自然就是无法洗清。
面对这样的问题,纯如同样感觉很棘手,无计可施。潘家人为什么来找她来商议这件事情,难道只是让她撇清楚秋的嫌疑吗?应该不是这么简单。
纯如问道:“有度,你是不是想让楚秋主动去衙门将高尚揪扯出来?”
“嫂夫人真是聪明至极,我正有此意,只是让楚秋去衙门自揭伤疤,我怕他是不可能去的,只有拜托嫂夫人劝他一劝,我潘家此次的麻烦才有可解,我父亲才能避免牢狱之灾。只是,我知道这么做,一定会是让嫂夫人感到为难啊!”潘有度知道他提出的这个要求很是过份和无理,但他之所以如此蜿蜒曲折地与纯如绕来绕去,也是认为喉长气短,眼前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