喽?”梁东家抢过纯如的话头来,然后不阴不阳地说了这么一嘴。
冰羽听了很是生气,这都什么胡搅蛮缠的人啊!已经是非常明白地告诉他们自家也就有二千两银子的赚头,怎么还硬说赚了他五万两呢?现在看来,就是自家赚的这二千两银子的辛苦钱都给他们拿出来,他们也是不会满意。谁让你们签订的价格那么低,活该!
纯如眼看着冰羽有了不耐烦的颜色,怕他性急发作出来,连忙说道:“呵呵,梁东家说得哪里话,我们同为十三行行商,就是再想赚银子也是赚不到你们头上的。说归说笑归笑,我们谁也不能总是赔着本钱或不赚钱去做生意,多少人吃马喂的都在我们身后等着呢,你说是不是?我给出的这个价格高与低,你们尽可以差人去湖州打听一番也就明确了。”
“既然纯如东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是听出了,在你这里,对我们两位根本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讲。我也是和你说实话,要不是高总商非要找你家来,我们也是有其他门路可走的,总归有银子在手,还愁买不到‘七里丝’吗?”
梁东家说完,气哄哄地拉起易东家,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冰羽和纯如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是回不过神来。
前脚是绎如到这里一番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作闹,后脚是梁、易二人到这里咄咄逼人强词夺理,这在一天里接连发生下来的事情,让纯如感到无语,也是憋屈至极。
冰羽见到纯如如此模样,也很是心疼,他拉起纯如的手走出了“清威行”。
此时已是辰时,白天的暑气已经退去了大半,广州八街九陌的闹市之中已是灯火辉煌,特别是西关这一边,“十九铺”沿西濠和大观河而建,背水面街,更是十分的兴隆。珠宝行、皮革行、成衣坊、酒楼、茶馆、妓院砌红堆绿、鳞次栉比、纸醉金迷、闾阎扑地,一派凤引九雏、歌舞升平
的良辰美景,街路之上出来纳凉闲逛的人群也是接踵摩肩、项背相望,红飞翠舞、笙歌鼎沸!
纯如看到眼前的热闹景象,也不禁感觉到轻松了许多,一时将烦恼放到了一边,她到街边的小摊儿上用碎银子买了几个女人用的小配饰,又买了一对广彩小娃娃准备带回家去给儿子周展玩。
冰羽见纯如有了好心情,自然也是跟着开心,一路上和纯如说着市井杂谈八卦趣事,纯如平时专心于生意,此时冷不丁听了这些稀奇故事也是感觉有趣,面上也是一副乐乐陶陶的样子。
两人逛得有些累了,挑了一处非常热闹的茶馆准备歇一歇脚,顺便也是喝口茶水润润嗓子,那茶馆里也是有说唱的艺人在台上表演,茶客都是在津津有味地看着。
冰羽和纯如拣了个靠边上的桌子坐了下来。
小二也是机灵人,早已看出了这二位是贵客,说话间已是把一壶上等的凤凰水仙茶献了上来,之后没等纯如吩咐什么,又自顾将一些茶点摆在桌面上,小二心里有数,就眼前二位的穿衣作派是少不了他的茶水、点心钱的,只要殷勤麻利照顾的周到,讨了高兴愉悦,就是那跑腿的赏银也是不少的。
纯如这是第一次和冰羽这般到街面上畅快,品着香茶,听着急竹繁丝,心里也是感觉舒坦了许多。这当中自然有冰羽的功劳,冰羽来到广州后,曾经身上那些抱薪救焚、抵瑕蹈隙、堕坑落堑、前几年爱犯的毛病忽然之间去了大半,就是偶尔秕言谬说发作一下,也是朝过夕改,现在夫妻之间大有一片宫商,妇唱夫随的和谐与亲密,尽享黄钟大吕于飞之乐,这让纯如很是欣慰。
就在这时,匆匆进来了一男一女,背对着他们坐了下来。因为人头攒动,烛光闪烁,也是无心特别留意,纯如和冰羽并没有看清面容。
两人的谈话声虽小,但还是隐约能听得明白的。
“真是恭喜高东家荣登那总商和行领的宝座啊!”那女人说。说话的语气之中,听不出是真心的恭喜还是假意的逢迎,让人有一种莫衷一是的感觉。
纯如和冰羽对视了一眼,原来高尚来了这里。
“你说吧,你想怎样?”高尚冷冰冰的问。
“今天我请高东家出来,不,高总商、高行领,除了给您喝彩道喜之外,也是想请您在这大富大贵的当口帮衬帮衬我这背井离乡之人
。”
“呵呵”,高尚冷笑了一声,又提高了一些说话的音量,讥讽道:“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是朝我乞讨要饭来了!可你要的出吗?和我说得着吗?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还真就没工夫陪你在这闲聊屁儿。”
那女人也是冷笑一声,“高总商真是卸磨杀驴的好手,那我就和你说说我‘要的出’的理由。我当初去周家做绣娘,诱引冰羽是你让我去的吧?”
“可你没成事啊!徒劳无功,你还有脸说?”
“是啊,我没脸说,害得我背井离乡来到了广州,那时我找到了你,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说的也是今天这番话的。”
“既然你早已经听明白了,我也就不和你废话了。”高尚说完,往后推了推椅子,要起身离去。
“慢着。”那女人好像命令着高尚喊了那么一嗓子,引得周围人侧目过来。
“我还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