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家的后花园里,潘启与潘有度父子正在亭榭之下赏花品茗。
清风徐徐,绿舒红姿,悦目养心。
有度眼见父亲脸上荡漾着盎然之意,难得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也是更加在一旁殷勤侍候着。
潘启问道:“近来你肩上多了生意冗繁之事,可是忘了诗书?”
有度恭敬地答道:“儿子不敢。昨日我还作诗一首,父亲,我念给你听听?”
潘启满意地点点头,“好啊,我看看倒是那般雄才文章。”
有度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条柳枝,指点着那湖面,口中轻轻吟道:“万顷琉璃玉宇宽,镜澄千里幻中看,朦胧夜半炊烟起,可是人家住广寒?”
潘启听了,闭着眼睛,沉吟片刻说道:“你这诗终意境是有了,只是入心之后,有一股哀怨之气在里面,与此情此景很是不搭调啊!”
“经父亲这么一点拨,还真是感觉有了这么一层意思。”有度很是敬佩地对父亲说。
潘启站起来,踱到湖水边,说道:“年纪轻轻,不可故作老气深沉,这些让人黯然神伤的诗还是少做,很容易消磨你的意志,总是口言雨井烟垣,也会折损你的福报。”
有度旁跟上前去,答道:“父亲教诲,儿子谨记在心。”
潘启回过头来,又对有度说道:“我还听说你作诗一首,‘缱绻闺闱只一妻,犹知举案与齐眉。婚姻自择无媒妁,同忏天堂佛国西’。这个我没有咀嚼明白,你来给我说说。”
有度脸一红,“父亲,这是闲来无事信笔涂鸦,不登大雅之堂之作,还是不要说它为好。”
“哈哈,哈哈。”
潘启大笑起来,继续说道:“你这诗虽写的有些模样,可只能算是雕虫小技,意境里面也尽抒儿女情长,未见大丈夫的志向胸怀。但想来你将及弱冠之年,对暮翠朝红两情相悦之事揉于诗书也属正常,没什么可扭捏不安的。”
父亲越这么说,也是越让有度感到窘迫,他也是奇怪了,父亲平时是不苟言笑之人,怎么忽然在一首诗上取笑调侃起自己来了呢?难不成父亲别有用意?
正在有度不知道如何回
父亲的话时,父亲忽然变得非常正色的说道:“有度,我也是听说了你和那‘荣盛行’东家绎如近期走动的非常热络,虽说我知道你们都是生意上的正常往来,但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们孤男寡女总是在一起,很会让人说出闲话来,这对你和绎如都不是什么好事。”
“前些日子,她的姐姐纯如也是和我说了这件事,我猜想应该是父亲和她说了什么,我现在已经很注意这方面的分寸了。”有度十分尴尬地说道。
潘启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但面上还是带着严肃的神情,“你不要敷衍我,据我了解,纯如与你说完,你还是依然和那绎如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并未曾有什么改变。我还听说,那日‘清威行’的酒席宴上,你还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她后面做起了翻译,你不感觉这是一件很丢潘家人脸面的事情吗?还有,纯如主动找我们合作,你却被那绎如三言两语说动了心思,擅自做主以我的名义给回绝了,把一桩好好的交情拒之于门外,你难不成被她给冲昏了头脑?”
有度真是没有料到,父亲整日坐在家里,却对他在外面的作为了如指掌,掌握的这般确切,“父亲,你听我解释,那拒绝纯如是因为……”
“是因为绎如那块地皮建商铺的事?有度,就是你有千般理由也不能拒绝纯如与你合作的主张,这个要比你在那地皮上建商铺的事还重要,还长远,可惜了,被你硬生生地给推出了门外……”
有度听父亲说到了建商铺,又是一惊,看来自己在父亲面前毫无秘密可言,都是被父亲知道的一清二楚,“父亲,您怎么看那建商铺的事?”
“你小子休想给我岔开话题,我告诉你,绎如和纯如虽说是亲姐妹,但她比姐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就是她那朝晖夕阴的古怪脾气,与姐姐的大度淳厚比起来,就有着白白朱朱的天壤之别,另外,她是小聪明,没有同情心,而姐姐是大智慧,悲天悯物。你看,你与冰羽、纯如夫妇往来,我从来没有遮挡你,可你与那绎如厮混,我都是
怕她将你带坏了!”
有度偷眼观瞧,见父亲虽然说的声严厉色,但并未真动火气,他大着胆子,嘟囔了一句,“绎如哪里有您说的那般不堪?”
“有度,你这小子在我面前会装傻充愣了是不?爹问你,是不是那绎如魅惑于你,让你对她生了男女之情?我告诉你,趁早断了这念想!我不同意!”潘启低声对潘有度喊道,喊话间,脸上已经明显是有了激动的颜色。
有度见父亲动了肝火,连忙安慰道:“父亲,您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她怎么可能魅惑于我?我又怎能那么轻易就被她魅惑?”
但有度临了还是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我听您的话里对绎如的成见很深,其实她人还是不错的。”
潘启平时很是心疼这个小儿子,见有度噤若寒蝉的样子,又是忍不住又换了慈爱的口气说:“没有被魅惑就好,我也不管什么成不成见、她人错不错,总之,她是比你大几岁的寡妇,这样的人是进不来我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