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已经向他发出了泾渭分明、彻底决裂的信号。
为什么?
因为满大人那日已经从潘启的口里得知,一场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笼罩在十三行及高尚的头上!只是雨点大到什么程度,又会拍打到多少人的头上,还不得而知。
高尚纵然有七窍玲珑、千嘴百口,也是对满大人的这番天衣无缝的说辞挑不出任何毛病,他也是隐约明白了满春豪拖着他请托的事情不给办的道理:现在,满大人故意不想给他高尚说好话!
明白归明白,高尚对于满大人的举动无计可施,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悻悻然地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告辞而去。
高尚现在有些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太过于听信李侍尧的话了,他认为李侍尧给他出了个馊主意。
虽说制造十三行虚荣假象,可也无形之中给了纯如与他争奇斗艳的机会,事实也是证明纯如有如神助般地在十三行内和洋商面前出尽了风头。高尚认为,任凭将十三行做的如何红火,没有人在皇上面前和朝廷里面给你歌功颂德,都是白费心思!
高尚也后悔为了拉拢潘家,情急之下与潘启言说要让总商之位与潘有度,现在想来,真要是那么做了,可能会弄巧成拙,最后成了两手空空的孤家寡人,因为他从满大人这里已经嗅到了
一股泔水味道,这股味道绝不是凭空而来,一定是满大人听了什么风声之后才变了味的。
今日清汤寡水还算好的,说不定哪天就会是臭不可闻。
难道满春豪是听到了皇上对李侍尧的斥责,而急于将风头转变?是不是要将满春豪这样的态度改变告诉给李侍尧?
表面上满春豪对李侍尧惟命是从,亦步亦趋,好似有着十分深厚的交情,如果他高尚去李侍尧那里言说满春豪如何,会不会触霉头?
一路上,高尚想的头大。
高尚也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无论如何钻营,平时大人们又如何与他称兄道弟,但在这些大人眼里,他高尚始终什么都不是,要说是,也只能是大人们眼里的一条走狗罢了,用着的时候给点甜头尝尝,用不着的时候就被呵斥到一边躲着去,真要是有了灾难,任凭你摇尾乞怜都没有用,甚至还不如大人们的一个贴身丫鬟受待见。
想到最后,高尚也是脚一跺、心一横,他xx的,告状告到皇上那里怎么了?被天王老子注意到又能将我高尚怎么着?
我高尚刚刚做了总商和行领,没做什么惊天动地出格的事,更没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抓到手里,我怕什么?十三行混乱是混乱了点,但谁xx妈也不是神仙,总得给我些时日理顺吧?
天塌了,有大个子的给顶着,任凭皇上也是不能拿我高尚这么个小虾米腰儿怎么样。
我高尚真要是出了事,你李侍尧、满春豪、钟音,再加上那个布政使陆通谁也别想好,就是死了那天,我也得找你们几个给我做垫背!
想到这些,高尚焦虑不安的心反而慢慢变得坦然了。
你们这些大人们就在那里咋呼吧,反正我的银子不能白花在你们身上。我高尚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名我要,利也不能扔,一切照旧!
高尚刚才本想去总督府,可想到了这些,他又调头回了家。
回家之后,他派人将亨利找了过来。
“那‘清威行’可将那二千担的生丝给你供上了货?”高尚问道。
亨利答道:“是的,前几日刚刚完成全部的交货,虽说是晚了些,但责任不在‘清威行’这里,是‘天宝行’和‘孚泰行’刚开始
就不履行合同导致的。”
高尚漫不经心的说道:“亨利先生,既然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是不是该将我的那一份给我了?”
亨利很是诧异地说道:“你的那一份?在哪里?我没有听明白。”
“亨利先生真是能装糊涂,要不是我,你怎么能在‘天宝行’和‘孚泰行’里签下价格那么低的‘七里丝’?我告诉你,他们是在我的逼迫之下才签订的那合同!之后,要不是我任命纯如做贸易代表,然后用这个大高帽子去压她,她又怎能将你与‘天宝行’、‘孚泰行’的烂尾合同接过来,让那笔贸易得以顺利的进行下去?”
高尚咽了口唾沫,瞧着亨利那带着犹疑的神情继续说道:“这里里外外的事情,我早已都是给你筹划好了,我也是算了一下,按二成的利算,至少替你省下了十万两银子,亨利先生,这个你不能否认吧?我也知道,这笔贸易你是最先找到的‘清威行’,纯如当时给你什么价格,不用我说,你心里最清楚。”
“你说的那一份是多少?”亨利有些忐忑地问。
高尚伸出全部手指来,对亨利认真地说道:“十万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啊?怎么这么多?就是你在其中帮了我,也不需要拿出这么多银子感谢你吧?你这不是赤裸裸的敲诈吗?高总商,我做不到!”亨利站起身来,对着高尚大声地喊道,面部的表情也很是愤怒狰狞。
高尚一摆手,很是轻松地说道:“亨利先生,别急,你给贵公司英国总部汇报的价格是多少,你最清楚,你在与‘天宝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