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要对十三行再次出手整治,舍卒保车的道理,高尚是懂得的,到那时李侍尧首当其冲就要向他先开刀,出现什么结果谁都是说不准。
高尚最终决定,自己还是不能贸然离开十三行,自己身在这里,总归什么事都好办,只要耐心等上半年时间,将那刘家的养女娶过来,有了刘老泰山可倚,眼前的这些烦恼,自然就会烟消云散。那么,现在打紧要做的,就是再去李侍尧、满春豪那里走一趟,当面向他们传递一个信息,我高尚现如今已是刘统勋的姑爷、刘墉的妹夫,与之前那个高尚相比,又是多了十分的重量,再掂量起我来,你们得比往常更仔细些、小心些!
暗流涌动。
亨利将那十万两银子折算成烟土一次性给了高尚,一股脑地堆满了“德庆行”的库房,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这让潘福见着都是心惊肉跳。
潘福现在整个人压抑的就如同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表面看似平静,其实内心里有无数条火龙在盘绕交织。他
在高尚这里就是个马前卒,一旦过了河就是没有回头路;他在绎如那里同样是一枚棋子,被按着不动时,彷徨不安,一旦被动用了,就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潘福这样人鬼不如的日子早就过够了,终归都是没有好下场,还不如早早脱离这苦海。潘福眼见着高尚现在四处奔走无暇顾及到他,又眼见着这堆得金山似的烟土,他心一横,决定必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远走高飞!
打定了主意之后,潘福分别找到了平日里与他私下进行交易的几位烟土商,按照以前正产的交易,这批烟土他是要卖二十万两银子的,但他这次以少于平日里三成的价格将这批烟土卖给了他们,然后他怀揣着十四万两的银票逃之夭夭。
等到高尚发现时,潘福早已经是无影无踪。
高尚心疼那被潘福卷走的银子,顿足捶胸,指天骂娘,他恨自己太信任潘福了,也是太小看潘福了,高尚从来就没有想到潘福会在他身上做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破财免灾吧,到了此时的当口,高尚反而是希望潘福跑的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不再广州城里出现,因为潘福掌握他的把柄实在是太多了。
绎如这里见潘有度对建商铺之事迟迟没有了下文,也是派人去潘家大院请有度过来,但几次下来都是连潘有度的影子都没有抓到,潘家人听说是“荣盛行”的人,都是直接告诉潘有度人不在,再去“同文行”,也是得到同样的答复。
潘有度这是故意避而不见啊!
难道是潘启在其中阻拦?
还是潘有度自己的决定?
绎如想的迷惑,心情更是非常的郁闷,
她扪心自问,她感觉真的已经是喜欢上潘有度了!
感情是自私的,有时候也会蒙蔽其中人的双眼和心智,就拿绎如来讲,她此时只是想着有度相貌人品、才学家境,方方面面都是堪称完美,也眼见着潘有度对她是言听计从、关爱呵护,好似情有独钟之态、常有流连忘返之形,绎如认为这是潘有度同样对她有好感的表示。
虽然彼此从来没有言明
,但绎如认为有度是不好意思说,此时就是心照不宣的境界,对于这种状态,绎如也很是享受,所以她沉浸其中,难以自拔。但她却也是忘记了自己另外一个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她是一个寡妇!
绎如找上潘家的大门来。
她这次同样也是没有见到有度,而是丫鬟馥宝儿将她带到了潘启的面前。绎如也是暗自惊叹,潘家的这丫鬟有着大家闺秀般的端庄与得体,长得更是窈窕娇媚,这要是放到中等人家里,哪里会能被当做个丫鬟,不被错认为是个少奶奶才怪呢!
“绎如东家,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派人将你请过来呢。”潘启笑呵呵地说。
绎如一愣,忙问道:“潘叔您可有什么吩咐吗?”
潘启忽然间又变得很是深沉的说:“吩咐倒是没有的,但我听说你和我家有度要建商铺卖给十三行里的行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条路行不通。”
“为什么?潘叔能说说其中的道理吗?”绎如很是不服气地问。
潘启不疾不徐地答道:“不为什么。但我可以给你透露个消息,十三行少则一个月,长则半年,将要有一个天翻地覆的大变动,你想,你还敢在此时建商铺吗?建了商铺卖不出去,眼瞅着银子在那上边沉淀着动弹不得,到时候想哭都是找不到调儿的!”
“潘叔,那日我和有度也是去了满大人那里,他明确表示支持我们,我想,十三行无论怎样变化,只要有行商存在,就有建商铺的价值,有满大人在后面为我们周旋,建了就是一定能租售得出去的。”绎如继续向潘启解释着。
“我口干舌燥说这么多,想来都是看在平日里的交往上,既然绎如东家决心已下,态度如此坚决,那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但我在这里,替有度和你说一声,我们潘家是不想掺和你建商铺的那件事了。”潘启说到此处,已经是将脸子沉了下来,好像拧上一把,就要有盆子水淌出来。
“还有,这几天,有度正忙着相亲的事,你想找合作,还是另请高明吧,请你就不要再纠缠我们家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