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疑心,最好是编出个花样理由来,指定她去偷某一样物件,才会避人耳目,你仔细想想,平日里与潘有度闲聊中,他可明确提到过什么样的物件符合‘僭越’这个条件的?”
绎如凝眉,那嘴唇也被她的银牙咬着变了紫青色,忽而,抬起头来,对高尚说道:“和你说实话吧,潘有度曾和我说过,东印度公司为了讨好朝廷,曾经从英国运过来一件精美绝伦的龙袍,虽说式样与皇上穿的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制作工艺于我们的大有不同,不单用金银线贯穿,而且集中了世上各地的宝物于一身,看着就很是稀罕,其价值更是不言而喻。潘启知道后,私下好说歹说出大价钱买了下来,他准备日后送给皇上邀功
请赏。如果真能将这件龙袍弄到手,那潘家可是百口莫辩了。”
“龙袍?太好了!就依着你说的这么办!”高尚用拳头一杵台面,脸上露出了可怖的笑。
高尚又好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面孔好似扭曲,厉声地问:“绎如,你从中到底要得到什么好处?”
绎如轻飘飘的说:“我有块地皮,我要独自在上面将商铺都建设起来,我这么帮你,为的就是要你利用总商的职权将所有的行商都迁到我那里去。高尚,这件事你不用和我装难办的样子,满大人那里我已经说通了,并且他已经和户部通了气,皇上那里也是上了折子,说来,你这里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高尚又是一惊,这绎如的野心也真是不小,她竟然打起了十三行所有行商的主意来了!可她前期铺垫的已经如此周全,看来还真是阻挡不了什么,也只能是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既然是你建商铺卖行商,那赚的银子一定是不少,那么我的‘德庆行’是不是就不用买了?”高尚要敲绎如的一笔竹杠。
“呵呵,你想多了。我告诉你,你不买,就没有你‘德庆行’的地方,到时候买不到你可别后悔。因为那些有空闲的地方,我还得替你保存潘福给我送过来的那些烟土账本子呢!”
“你……”
“我什么我,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以后十三行有什么好事要将我‘荣盛行’落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绎如说完,转身走出了议事厅。
广州的城西关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固定都会有规模较大的集市,商贩云集,甚是热闹。因为价格上要比平日里便宜,品类也是齐全,所以无论是百姓人家,还是官商朱户,此时都要派出人手来采购日常需要的物件。
这一天,馥宝儿早早地出门奔向集市,因为潘有度不在家,活计少了很多,心情也是异常的轻松了起来。
到了集市之后,馥宝儿先是急着为自己挑选几件便宜小首饰,因为工钱不多,她现在手头上有点积蓄
也都是潘有度平时见她伺候的殷勤随手赏她的几两碎银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为丫鬟,馥宝儿也是爱打扮自己的,只是碍于身份,不能涂脂抹粉,也不敢挂翠坠银,就是买了这些质地、做工粗糙小首饰,也只能是晚上没人的时候,偷偷地戴在身上美一美,到了早上,又要小心地用手帕包裹好了藏起来。
馥宝儿虽说是潘有度的贴身侍女,但因为潘有度已经是‘同文行’的东家,奴从主贵,自然在潘家大院里地位与日俱升,又因为在潘家有了很长的年头,所以又深得潘启的信任,所以虽是丫鬟的身份,但实际上在潘家大院里所有仆人之中的地位,也仅次于郑管家之后,很是得宠。
但馥宝儿是心有玲珑之人,她明白一个道理,无论如何得宠,都掩饰不了她是丫鬟的身份,所以她平时在潘家大院里为人做事都很为低调,特别是看到潘启时候,在其面前更是勤快麻利、卖力恭谨,看着就让人满意喜欢。只有她与潘有度单独在一起时,才是有稍许的放肆,但火候也是掌握的恰到好处,既是极尽柔顺体贴,又不会显得下贱轻薄,形似主仆,情为潭印。
馥宝儿从小就小心仔细地服侍潘有度,久而久之,潘有度在生活上自然也对她有了依赖,眼见着馥宝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丫头,馥宝儿对潘有度有时也是多了些异样的目光,但有度乃是谦谦君子,他几次意乱之时,也是提醒自己,虽然馥宝儿为丫鬟,自己也切不可挤手捏脚,让人传出去潘家少爷仗势欺人、以主欺奴,那是会坏了潘家的名声的。
正在馥宝儿在集市上有些漫无目的游走之时,忽然间对面走过来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虽说穿戴的珠光宝气,妆容也是浓妆艳抹,但气度上与这些打扮极为不相称,见着就是款学寡闻短见薄举、寒腹短识,才蔽学浅之人。
那女子走到了馥宝儿的近前,拦住去路,问道:“你可是潘家的丫鬟馥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