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利用总商的身份多帮纯如拉些生意,靠众人的力量回馈一些于她,没想到公行裁撤的突然,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初立十三行时,我们潘家又没有得到好处,也就算是无能为力。现在十三行也被解散了,这事情到了现在的境地也只能是作罢了,毕竟,现在的情形与之前是大有不同。”
有度听明白了父亲的心思,要和着众人顺水推舟做人情,这个人情一定是要给纯如的,但此时是要合计着自家往外掏银子,想再多往外拿一两,父亲心里也是不舒服,心疼,绝对不认可的。
见父亲主意已定,有度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只是想着,潘家真是有些对不住纯如和冰羽二人了,可想归想,眼前他虽是“同文行”的东家,但在父亲这里,只是挂名的,眼前是做不了什么主张的。
说完生意上的事,潘启又重新坐到座位上,也是招呼有度坐了下来。
“有度,你认为宝儿人怎么样?
”
有度没有想到父亲会突然间问起这个问题来,含糊其辞地答道:“还行,伺候人挺细心周到的,手脚也算麻利,虽说性子调皮精灵了些,可也算是知礼的。听说父亲让她做了管家,我也是跟着高兴,毕竟她跟了我这么多年,父亲能抬举她,我脸上也有光。”
“听你这言语,宝儿哪里是做管家的材料,这分明不是做少奶奶的人选吗?”潘启说完,也是不禁“哈哈”大笑了两声。
“父亲,您说宝儿要做谁的少奶奶?”有度惊讶地问道。
潘启问:“给你做怎样?”
有度听了之后,连连对父亲摆手,口中也是急急地说道:“我?不成,不成!这传出去实在是不像话,天下哪里有主子娶个丫鬟的道理?”
潘启收起笑容,很是严肃地说道:“我听说皇上身边的宫女还有最后做妃做嫔的呢,你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宝儿现在的身份已与从前有着天壤之别了,怕你还高攀不上呢!”
有度听了又是一惊,连忙站起来说道:“父亲,我刚才也是看见宝儿了,除了穿戴上整齐华丽了些,也没看见哪里与之前有着差距啊?何谈天壤之别?又何谈高攀不起呢?”
“她现在是两广总督李侍尧李大人的干闺女!”潘启一字一顿地说。
“父亲,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啊?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有度彻底蒙了。
“你没听过的事情还多着呢!宝儿不单是李大人的干闺女,也还是纯如的干妹妹,虽然没有结拜,但纯如对她也很是疼爱的。”
这次,有度再没有接父亲的话,而是瞠目结舌地看着父亲。父亲口中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看着父亲的样子,应该是假不了!可为什么这些好事一股脑地都摊在了馥宝儿的身上?馥宝儿何德何能攀到李侍尧的高枝,又怎么能得到纯如的赏识和认可?
他走的这一个月的光景里面,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有度真是想迫切寻找到答案,又不知从何问起。
潘启对于有度的态度很是感觉满意,继续说道:“怎
么样,宝儿这身份可否配得上你?纯如也是愿意给你与宝儿之间做媒人,也只等着你回来,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了。”
有度猛然间清醒了过来,连忙说道:“父亲,这事得容我考虑考虑。”
“有度,有爹在这里为你做主,有纯如给你做媒人,你还有什么可考虑的?该考虑的我都给你考虑过了,真正官家的千金,我们不想攀,因为我们是商人,门不当户不对的事情我们不做;财主家的我们还不娶,因为我们潘家不缺银子。我只想你找一个知根知底,女方家里清净、无所牵挂的,肯吃苦耐劳,又操持得了家务的,综合以上条件,馥宝儿是不二人选!”
潘启将那日与纯如言说的想法,又非常细致地归纳总结了一遍说给有度听,为的就是让有度没有辩驳他的理由。
“父亲,您说的这些我都懂,可符合您列出这些条件的不止宝儿一个。我和宝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确实是不错,可说归说笑归笑,我是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男女之情的。”
“你对谁产生过男女之情?难道是那个绎如?有度,我劝你快死了这条心吧,不可能!那日我已当着她的面,将你们交往之事挑明白了和她说,我想她应该是听的很清楚了,就是你现在再去找她,但凡她有些脸皮,也是不会再牵扯你了!”
“父亲……”
潘启打断了有度要往下面说的话,“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定了。宝儿不但长得端正,人也是聪明伶俐,最主要的是她有一颗忠于潘家的心,这是最难能可贵的,这也是我最看重的一点!”
“忠于潘家的心?父亲,何以见得?”父亲的话,又不禁让有度为之一愣。
“你离家之后,有一日,忽然发现,我们家的那件龙袍不翼而飞……”
潘启见儿子热心要听馥宝儿的忠心,也是抑扬顿挫、津津有味地讲起了那天馥宝儿只身半夜寻找那件丢失的龙袍的事情来。
有度如同听了天书一般,听完之后,也是情不自禁说了一句:“我真没有想到宝儿还有这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