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伯,我等何罪之有!”兵部尚书王骥最先忍不住发难。
“你是徐友贞的同伙这便够了。”余贤都懒得看他。
“宣武伯,你打压朝臣,是要独霸朝纲吗?”
锦衣卫已经进殿将上面说的几个人架住,不过他们还是要挣扎抢救一下的。
“太上皇,我们是为了推举您复位才如此的,您说句话啊!”江渊边挣扎边朝朱祁镇大喊。
朱祁镇却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有朱祁钰的圣旨和孙太后的懿旨在前,自己手里在没有什么筹码能撼动儿子的权力了。
“太上皇,您是不是被奸人给胁迫了啊!大明不幸,江山不幸啊!”陈循这种有其他心思也跟着有样学样边挣扎边哭诉。
“大殿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锦衣卫将他们尽数押入诏狱,到时我亲自去审讯。”余贤慵懒地摆摆手。
锦衣卫很识趣将几人的嘴堵住拖出了大殿,一众朝臣是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兴安得到朱见深的示意站出大声唱道。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敢有什么事,还是快点散了好出去好好呼吸,在这奉天殿里迟早要被憋死。
“诸臣无事,散朝!”
群臣再三呼号后,便急忙离开了这座窒息的大殿,想过今天会有大事发生,万万没想到这么刺激。
然而他们放松得太早了,后面好几天的时间,身边的同僚一个个被锦衣卫带走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然而现在局势特殊,他们想打听也无从着手。
紫禁城在时隔多年后又被大规模清洗,很多有问题的宫女和宦官被东厂抓走,而朱见深也无意再补充宫女和宦官的空额。
朱祁镇又换了一个地方居住,不过比南宫舒心就是了,不会被苛待,基本上算是要啥有啥,除了权力。
秘密进京的襄王和世子被秘密控制,余贤想对宗室进行大变革,襄王府撞枪口上了刚好就以他们为突破口,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
朱祁钰的病却是在反复,整个人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余贤给把过脉也亲自给他服过药,可也无济于事,看来朱祁钰真的是自己要不行了。最终朱祁钰在五月紧急召见朱见深,余贤,于谦,王直和商辂等人。
“你们都来了。”
“叔父,侄儿还有几位大臣都到了。”朱见深站在最前面带头行礼。
朱祁钰此刻被宫女扶起来靠在床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好,连说话都是中气十足,余贤却知道他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原本我还想见见兄长的,还是算了。”朱祁钰苦笑道。
“形势所迫,叔父不必介怀,我想父亲也会想通的。”朱见深安慰道。
“不提这些了。”朱祁钰开始点名了:“孩子,以后大明江山就交给你了,要做一个好皇帝;宣武伯,朕谢谢你这些年护着我这个好侄儿,教他各种道理,以后还得再辛苦些时日;于少保,以后我这侄儿你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下了;遇到什么国家大事,商学士,王太师,你们也帮忙出出主意。”
大家知道朱祁钰这是在交代后事了,每点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拱手躬身以做回应。在这里朱祁钰没有提到孙太后,他虽然想与兄长朱祁镇和解,可是不敢赌孙太后的态度和立场,所以直接将其忽略掉。
在场的四位文武大臣,余贤资历最老权力也最大,于谦次之,王直这些年随着年龄增加而精力大不如前,商辂最年轻资历最浅,这是朱祁钰现在能想到的可以托付的人了。
“想当初,朕稀里糊涂的便登上了这大明皇帝的宝座,天长日久竟以为这大明天下是朕的私产了,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却落了个孤家寡人的结果,战战兢兢过这么些年,心里一点落处都没有,反倒是绝望、愤怒、无助、恐惧时时刻刻折磨着朕,如今总算要解脱了。孩子,你过来!”朱祁钰将朱见深拉过来。
“叔父,您是大明的皇帝,谁都否认不了。”朱见深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不重要了。这些年朕做的事都会一一记录在史书里,是非对错就由后人去评说,是善是恶,是对是错,朕也不纠结。来,你拿好这个。”
朱祁钰从兴安手里捧过传国玉玺的宝盒,又拉起朱见深的小手,将宝盒按在他手上。
“叔父!”朱见深惴惴不安轻唤道。
朱祁钰却永远听不到了,他的手从宝盒和朱见深的小手上滑落,无力地垂到一边,原本半坐的身子此刻也歪在床上。
“皇帝大行!”
伴随着兴安的声音,大殿里哭成一片。
朱祁镇此时正在一座宅子里看书,钱皇后和宫女在绣花,当钟声开始传来的时候,朱祁镇并没有在意,可是越听越不对劲,赶紧放下书本认真地数起钟声来。
“九声。”
……
“二十七声。”
……
“四十四声。”
“四十五声。”
“夫君,这钟声一共四十五响,难道是?”钱皇后由宫女扶着来到朱祁镇身边。
“是弟弟走了。”朱祁镇抓住钱皇后的手轻轻抚着,声音不悲不喜。
景泰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