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义要哭了,说真的这事足够害死他的。要知道这是大宋使者的队伍,为了彰显各自国家的气势,双方在接待对方使者的时候都尽量做足排场的。
在斗县你这里,把人家宋使的马给弄死了,上头怪罪下来,这沈茶义难辞其咎。若是石小凡再不依不饶的话,八成朝廷会弄死沈茶义以平息石小凡的怒火。
在你的地盘上弄死了使者的马匹,你让人家怎么走,如何去中京大定府。令人意外的是,这南院大王竟然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这让沈茶义是感激涕零,南院大王好人啊。
倒不是说石小凡有多善心,这毕竟是契丹。可两国开战,百姓是无辜的。再说了,这斗县都是些汉人,他怎么能忍心怪罪。
马反正已经死了,抓住凶手又如何。看斗县百姓们过得这些日子就知道了,百姓们杀马吃肉,这沈茶义也没有怪罪,看得出这县令也不算是太坏。
“南院大王大恩大德,下官和斗县百姓没齿难忘。只是这没了马匹,大王如何去的了西京。”
石小凡有些莫名其妙:“再买便是,死了多少匹马,去集市照价买来。怎么,沈县令,你们这是
没钱么。这钱不用你们出,来福,找几个差役,去集市上买几十匹马回来。”
在石小凡看来,契丹这种游牧游猎民族,马匹是唾手可得的东西。谁知他这么一说,这沈茶义加倍的尴尬起来;“回、会南院大王的话,这、这斗县已经无马可用了。”
石小凡一怔,没马?在契丹你告诉我没有马,这里是契丹啊。背后是无尽的大草原,契丹的牛羊马匹遍野,据说比西拉木伦河里的沙子还多。
虽说这斗县乃是长城之南,好歹也是契丹的国土。就算此地不产马,经商的运货的商队也不乏马匹,怎么居然没有马了。
殊不知这契丹在内外交困中早已不复往日雄风,且不说与西夏之间的互相伤害。就算是没与大宋开战之前,边关榷场走私马匹的活动已经如火如荼了。
虽说当时契丹严禁走私马匹,一经查出杀无赦。可暴利驱使下,走私依旧猖獗。雄州知州刘弘这个狗东西,就是走私契丹马匹发了财。
后来宋辽进一步度过蜜月期,女真人叛乱,契丹以十六州为代价换取大宋帮忙。女真平定之后,大宋开始寻求希望契丹放开马匹交易禁忌。
契丹开始是有顾虑的,但随着国内经济的崩溃,耶律宗真的日子愈发不好过了。这个时候,大宋免费送来了几十万石粮食,解决了百姓的粮食危机。就这样,契丹终于同意了马匹交易的合法化。
但上好的军马他们还是不肯出售,而是用来自己战备。结果就是,一个小小的斗县,居然无马可用。良驹都被征调为军马了,普通的马匹早就拉到榷场和宋人换取其他生活用品了。
“能凑几匹马?”石小凡问他。
沈茶义哭丧着脸:“回南院大王的话,衙门倒是自己还有三匹老马。别的、别的着实无能为力,下官该死。”
“来自带来几十匹马,那些没被毒死的呢。”闻听此言,石小凡一脚隐隐有些怒气了。
“大王的马不是拉稀就是萎靡不振,若想复原,也非一日之功。没有个十天半月的,这些马儿怕是不成。这次朝廷若是怪罪下来,下官必死无疑,驸马爷,此事下官愿一人承担。还请驸马爷高抬贵手,不要牵连斗县的百姓。他们实在是太穷了,久已不知肉味。”
面对这种哀求,石小凡还能说什么呢。都想还有三匹老马,应该能
够拉自己的马车了。至于随行的狗腿子们,他们只能靠两条腿走着先到契丹西京了。
到了西京,再重新置办马匹,然后再到中京大定府,面见辽皇帝耶律宗真。
沈茶义是死定了,闹出这么大的事,南面官肯定不会放过他。契丹没有发配流放这么轻松,多半会赐死这个县令。
在这一点,在大宋做官和契丹做官毕竟还是有差距的。石小凡来过契丹,对此多少有些了解,他看了眼沈茶义:“看不出,你还知道爱护百姓。嗯,你个王八蛋虽然糊涂,倒也不坏。行了,到了西京我会说老子的马半道上被山匪给抢了,算是救你一条狗命。你吩咐下去,把那三匹老马收拾收拾,给老子拉车。”
沈茶义感激涕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南院大王大恩大德,下官做牛做马”
“行了,滚滚滚!你又不是大宋的官,老子用得着你谢么。老子是看你人还不错,这才善心大发救你狗命。还有,能不能有点新鲜的,动不动就大恩大德,做牛做马。这话老子早就听得腻了,快滚吧。”
挨了南院大王的一通臭骂,沈茶义反而暗自惊喜。这南院大
王着实够义气的了,毕竟各为其主,人家一个大宋驸马爷,能救你一个契丹的县令,实属天恩。
石小凡他们不能久耽搁,是以沈茶义吩咐下去,将三匹老马套在了石小凡的马车上。
狗腿子们骂骂咧咧,谁的坐骑被吃了,也难免暴怒。此地的百姓穷疯了,连马都吃。
“刁民,什么东西,老子们靠两条腿就这么走,这得走多久。”大牛骂骂咧咧。
“刁民,绝对的刁民。我的娘哎,这么老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