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岭,一个年轻的孩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且衣衫华贵。荒山夜店的老夫妇眼睛,立刻就亮了。
夫妇二人对望一眼,老妇人立刻笑眯眯的上前招呼:“哟,好俊俏的小客官。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赵昉回过头,发现眼前的这位老妇人是如此的慈眉善目。在这个荒郊野岭,能遇到这样的好人,自是让人心暖:“住店,明日就走。”
老妇人大喜,回头对丈夫喊道:“老头子,还不快点把客人的马牵到后院去。”
老头似乎有些木讷,听了妻子的话,将手在身上胡乱擦了擦,然后手忙脚乱的过来牵着赵昉手里的马儿。只是他的眼睛,始终不离赵昉的胸前。
赵昉胸前鼓鼓的,当然不是个女子。而是,似乎是带着不少的盘缠。
这个时代的人,身上带的盘缠要么放在袖子里,要么揣进了怀里。若是逛街啥的,一般在袖子里放些散碎银子。
若是远行,一般都是在怀里揣个钱袋。而这个老头,似有意似无意的便盯着赵昉的胸口瞟来瞟去。
赵昉一惊,慌忙捂紧了胸口,那妇人大怒:“你个老东西,还不快去!”
老头不敢多说什么
,似乎像是个老实人。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牵着赵昉的马儿去了后院。
老妇人看向赵昉的时候,立刻又换了副笑脸:“哟,怠慢了怠慢了。这我们乡下人不懂礼数,客官快快屋里面请。”
客栈的陈设简陋,在这荒郊野岭,你也不要指望有什么好的客栈。这个客栈简陋到,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唯独,门口斑驳陆离的旗杆上,挂着一个颜色都有些泛黄的旗子,上面也简简单单的写了一个‘酒’字。让过往的客人知道,这是一家客栈。
实际上,寿州地界的这个小路上,很多年前也曾繁华过。大概是真宗皇帝年间,那时候这条道有着不少南来北往的客商的。
可自从二十年前,寿州东郊的官道通行。从东郊哪里路途更近也更省事,于是,这条路便开始荒凉了起来。
倒是有些奇怪,这处酒楼二十多年了,居然还在这苦苦支撑,居然没有倒闭。
客栈内,一个客人都没有。赵昉自然如同被迎接天神一般的伺候着,老妇人用袖子在面前同样一张惨不忍睹的破桌子上使劲的擦着:“客官您先坐,如今这老虎道上客人不多,您就多担待点。我
们这里有素面、烧鸡、还有几样小菜。不过这烧鸡得现杀,客官您不着急的话,小人这便吩咐老头子去。”
原来这里叫老虎道,赵昉眉头微微一皱便坐了下来,同样,似有意似无意的露出他腿上绑着的短刀。那老妇人显然是吃了一吓,随即慌忙装作没看见。
赵昉“哼”了一声:“我不挑食,来碗素面,几样小菜便是。”
老妇人大喜,扯起嗓子对着后院吆喝:“老头子,一碗素面,四样小菜!”
赵昉环顾四周,这个客栈处处透露着残破。毕竟二十多年的荒废了,南来北往的客商越少,生意自然越是难做。
柜台上倒是放了不少的酒坛子,这客栈的菜食不多,酒水却丰。
老妇人喜笑颜开:“小客官,小店虽说没有上好的菜品,这酒水却一样不缺。要不,小人给客官温上一壶酒?”
其实这个时代的酒,更倾向于饮料。因为度数太低的缘故,酒水除了东京城石小凡研制的烧酒,基本度数都很低。
石小凡用蒸馏法制作出了高度烈酒之后,京城的各个烧酒作坊纷纷效仿,倒是京城名酒频出。但是,蒸馏法烧制烈酒的办法,在寿州这样的
地方并没有普及。
是以这店里摆设的,还都是一些普通的低度酒水。
赵昉点点头:“好吧,给我上一壶我尝尝。”
很快,老妇人便去柜台打了一壶酒。然后,他便把酒端了过来:“客官稍待,我去楼上看看,给您收拾收拾房间。”
赵昉“嗯”了一声,自顾自拿了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那老妇上了楼梯,回头看了一眼,嘴角不禁带了一丝冷笑。
那老头子去后院拴了马,倒也手脚利索,很快就给煮上来一碗白面。
这确确实实是一碗白面,除了加了点盐巴,碗里什么配料都没有。不过,即便如此,对于饥肠辘辘的赵昉来说,也已经是算得上是山珍海味了。
那老头端了面上来,依旧一副木讷的表情。只是,当他看到桌子上酒杯里放着的酒水时,略微一怔。
赵昉没理他,先是嗅了嗅面汤的热气,似乎很是享受。这木讷的老头,突然就热情的献起了殷勤。
老头从竹筒里拿出一双筷子递了过去:“客官您慢用。”
赵昉摆摆手:“不用。”
说完,赵昉从怀里摸出一个白手帕。打开白手帕,里面赫然就是一双筷子。
这老头又是一
怔,看不出眼前的这个少年人,竟然还有洁癖。店里提供的筷子不用,倒是用起自己的。
老头只好尴尬的笑笑:“客官稍等,我去给您上菜。”
四样小菜,一碟蚕豆,一碟凉拌野菜。倒是另外两样,居然是一碟熏腊肉还有一碟烧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