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湖昏迷了,仿佛意识掉进了一片深渊中,没有一点儿光线,但也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灵魂都自由了。
如果能一直在这般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沦,好像也不是一个坏事。
这就是死了吗?
不过,她好像还有未完成的心愿……
想不起来了,是什么呢?
李月湖越想,越感到头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撕扯着她的意识。
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丝亮光。
李月湖有些恍惚,循着光线的方向去了,终于幽幽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刺眼的亮。
这是哪里?
“你醒了。”
忽然,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月湖转头看去,在床边坐着一个男人,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你……”
她的喉咙很干,声音沙哑难听。
“你是谁?”
男人一顿,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差点就崩溃了,哑声问:“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时,李月湖渐渐找回了所有的意识。
“啊……顾随风……”
原来是他啊。
只是,他怎么在这里?
“顾先生,这是哪里,我怎么了吗?”
“你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吗?”顾随风冷笑一声,对她的胆子有了新的认识。
这女人就像一个谜团,她在面对自己时战战兢兢的,就像一只孤苦无依的小猫儿,本该被人抱在怀里,细细抚慰着,给她无尽的宠爱。
但她又那么狠,在发现保安的所作所为后,竟敢拿刀堵他的路。
还好,她只是脸和手臂受伤了,万一死了吗?
“李月湖,你真行啊,你不去当雇佣军都可惜了。”
顾随风挖苦了一句,本来还想再说的,却见她一声不吭,也无精打采的样子,顿时噤声了。
“还很痛吗?”
李月湖看了过去,知道他在问自己的伤口,一时间很难回答。
“不痛……”
“呵,这还不痛,看来你果真有去当雇佣军的天分!”
这一刻,顾随风是真的生气了,当他得知李月湖被送去急救时,心里弥漫着阵阵恐慌,很怕会失去她了。
她那么清瘦,又那么胆小,却浑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仿佛随时都会断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她……
该有多害怕啊?
顾随风陪在病床边,看了她多久,心情就复杂了多久。
在顾随云躺在icu后,他就不曾这么担惊受怕了。
顾随风想过她会哭,会喊疼,会向他撒娇,或者让他出去等等,唯独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平静,好像不把自己的小命当一回事。
顾随风想着,心情有些激荡,既想动怒,又不想让她害怕,只能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
“李月湖,你不怕死的吗?”
他已经尽量不带上情绪了,但一开口还是很不满。
在这世上,如果连她都不在意自己了,还指望谁去在意她呢,韩靖吗?
李月湖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她不怕死的。
或者说,她不知道死亡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是什么样的感觉?
李月湖不懂,但她知道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别人会把她当精神病看待的。
于是,她说道:“我很害怕。”
顾随风一听,顿时气笑了,因为她说着害怕,但脸上可没有一丝半点害怕的样子。
李月湖想岔开话题,主动问:“那个保安怎么样了?”
“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不要再操心了!”
顾随风翻了个白眼,对她无可奈何。
要知道,能让人亲自去处理的事情,可是很少很少的,李月湖无疑是一个例外。
有时,顾随风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明明跟自己说好了,以后都不想再见到她的,但真的见不到她时,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他好像中了一种名为“李月湖”的毒。
这种毒没有解药,唯有她的爱和关心能稍稍延缓心脏的麻痹。
然而,在见了她之后,却又忍不住懊悔,觉得给她的关注太多了,才会让她有恃无恐。
自从认识她,顾随风便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煎熬,连脾气都大起来了。
不过,当看到她了无生机的昏迷着,顾随风突然想到,如果她再也醒不来了,那该如何是好?
他会比死了还难受吧。
“李月湖,你就是来克我的!”
顾随风苦笑一声,觉得他真是栽了。
相比于他的纠结,李月湖的心中却一片平静,仍没有一丝波澜,好像也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了。
她摸了摸脸,却摸到了厚厚的纱布。
“别动!你的脸受伤了,要毁容了!”
顾随风故意这么说的,看她怕不怕,以后还敢不敢乱来。
不料,李月湖只是淡淡放下手,不让她碰就不碰了,也不关心自己的脸怎么了。
作为一个女人,这是很不正常的事。
顾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