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将信装好,盖了印封,走到院外,对空打了个呼哨,立时出现一个黑影,二丫将信递到他手中:“送往边境,不可耽误!”
就这么,一封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家书从京都送往边关……
从京都去往边关,道路远阻,一来一回也得好几个月,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生出一桩事来。
……
段十风不准禾草再出府门,也是气怔怔脱口而出,可话说都说出来了,收回不了。知道她正在学习识字,干脆请了个先生教她。
于是禾草每日跟着先生识文断字,时间也好打发。
就目前来说,段十风除了每日过来同她一起用饭,倒不曾十分冒犯规范她,除了不能随意出府,起码当下是相安无事的。
她现在能做的唯有忍,面上尽量表现得平和,因为她知道,爪下的猎物越是扑腾抵抗,野兽就越亢奋。
可禾草也是有底线的,她的底线就是魏泽,谁都不能碰,一碰她就会龇牙,偏偏这日就发生了一件事……
段十风坐在新月台书房的罗汉榻上,榻中央放了小几,几上摆着茶具,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手上拿着一卷书,嘴角勾着笑,慢慢翻看着,眼睛不时从书页上移开,看向对面的书桌。
那里坐着两人,一老一少,老者头戴儒巾,须发皆白。
年轻者为一女子,正正板板地坐在方桌后,女人青丝如云盘挽,一身素色长衫裙,耳上挂着小巧的坠儿,阔袖卷起一截,露出鹅脂般雪白的腕子,手搦湘管,粉香檀口一开一合的不知在无声地念叨什么。
那神情好不认真仔细,任谁看了不爱?
女子搁下笔管,趁着指尖的墨汁没干透,用绢帕搽了两下,然后满眼期待地将书纸恭敬地递向老者,在看到老者摆动的脑袋时,女人就会抿抿唇,悄悄地把眼一翻。
每日先生给禾草授课,段十风就会坐在一边的椅榻上,悠闲自在地品茶看书。
也是天不凑巧,合该有事,这日段十风过来,偏禾草不在房里,他进了书房后照往常一样,泡上一壶茶,倚坐在罗汉榻上看书,一时兴起,就想看看禾草这些时日习字的成果。
段十风走到桌前,桌案上纷纷杂杂堆叠了许多纸,上面都是她写的字,他拿起几张,一张一张地翻看,边看边摇头,可眼底尽是笑意。
男人将纸放下,突然一个转眼,从一堆纸下抽出另一张纸来,这张纸与别个不同,更厚实,上面写了字,却明显比其他几张纸上的字要用心许多,可以看出习字人在写这些字时的用心和小心翼翼。
段十风将纸上的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眼中的笑意渐失,嘴角回落。
“你在看什么?!”禾草从外面进到屋里,眉头蹙着。
“这是什么?”段十风将手里的纸张在空中甩了甩。
“你不是看到了吗,怎的还问我。”
“谁准你写这个的?”段十风缓缓将那张折起。
禾草有些急了:“你是我什么人?!我想写就写,你凭什么管,把它还给我!”
段十风压着怒气,一声不言语,错开禾草,往外走去,手里还拿着那封信。
禾草这下是真急了,那是她费了好大的劲写给魏泽的书信,信上倒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道诉思念之情,顺便向他报平安,家中一切都好,勿忧。
正好让他看看自己习字的成果,她对他的思念,她要一笔一笔亲手写下。现在却被段十风拿走了,禾草追了出去,拦在他的身前。
“把信还给我。”
那是她写给魏泽的信,谁也不许拿走!
无论碰到什么事情,他都没见她发过脾气,哪怕他威胁她,将她囚至府中,也没见她对他发恼,每天仍是温温和和的,永远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现在却为了一封给那人的信急赤白脸,还敢拦他的路。
段十风见禾草眼中似火燎,嘴唇紧抿,两手张开,拦在他跟前,一时间心里又酸又胀。
男人侧开身,从她旁边迈过,衣袖却被女人扯住,正要回头,禾草欺身上前开始抢夺。
段十风哪儿能让她得逞,将手举高往后退,一只手臂曲抵着她的靠近,禾草此时眼里只有那封书信,蛮了起来,咬着一口贝齿,誓要拿回书信。
两人在院子里的动静全被一众下人看在眼里。
禾草横了心要拿到书信,段十风又不敢动作太大,怕伤到她,只能一手抵着一边往后退。
不承想男人往后退时,被花圃边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身前的女人又将力量依在他的身上,两人一齐往后倒去,旁边的花丛扎了荆木,全是尖刺,他怕她摔到上面,一只手环护着她的腰,一只手拿着信,以至于身后完全没依撑的往后仰去,一截木桩直直戳上男人的腰盘。
光只他一人也还好,关键是禾草的力量也压在上面,这一下伤得不轻,疼得男人“嘶——”出声来。
禾草没注意到这些,眼里只有那封信,匹手夺过,小心地将它折好放于袖中。再一抬眼,才发现段十风的异常,只见他额上满是汗珠,脸色惨白。
“你……怎么了?”
“叫我的……小厮……来……”男人双腿一软,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