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很久没有人居住,东西都落了灰。
槐序和蒲月将云舒然放在院子的摇椅上准备动手收拾,云舒然叫住了她们。
“先歇会,一会到外头雇人来收拾吧,再请个郎中来好好瞧瞧,可别落下病根。”
两个丫鬟感激地看向云舒然应声出去,她们事小,可别委屈了夫人。
云舒然没想隐瞒消息,恰恰相反,请外面的人来可以更好地将消息传出去。
傅府。
傅文渊确保公文并未受损之后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擅如书房,意图销毁公文,那个婢女实在该死。
傅文渊怒目横眉道:“将锦绣园那贱婢给我提过来!”
小厮应声之后连滚带爬前往锦绣园,可到了地方别说进门连个出来通报的人都没有。
还是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小丫头告诉他,夫人带着两个丫头出府了。
吓得他都没敢进屋,隔着一扇门跪地回话。
屋里头安静得可怕,小厮没忍住微微抬起头,突然传来噼噼啪啪的将东西扫落地面的声音,小厮被吓得抑制不住地颤抖,一只杯托从里头飞出,断了青嫩的树枝。
云舒然这是为了一个小丫头公然跟他作对?
一道大难关摆在傅府面前,云舒然自身还在病重,她居然直接离开。
云家的人会如何看他,天下百姓会如何看他!
她是在故意给他添堵吗,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他对她的漠视?
幼稚。
苏嬷嬷满面愁容来到前院:“大爷,老太太请您过去。”
老太太这次病得不轻,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陈年旧绢布,没有一丝血色,唇瓣干裂,微微颤抖着,仿佛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侈。
人醒来之后迷迷糊糊的,偶尔想起傅府的名声呼气都急促了。
她的双手无力地搭在床边,手指微微弯曲,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抓住。
“渊儿,如今该如何补救啊。”
傅文渊见到祖母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造成今日这样的场面,是应该怪云舒然将睿儿扔去出去,亦或是怪吴慕儿不顾全大局?
他做不出抉择。
傅文渊没敢把云舒然出府的事情告诉老太太,现在的傅府经不起一场丧事。
“把慕儿纳了,让她当姨娘。”
老太太虚弱地合上眼皮:“就这样吧。”
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他们怎么处置都不对。不如就干脆抬了姨娘,睿哥也有个正经名分。
等吴慕儿将孩子生下来,就让她跟泉下父母相聚吧。
留这种女人在傅家,只会连累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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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慕儿抱着傅子睿心疼得直掉眼泪,经过这一遭她可算明白了,她一天没有当上主母,睿儿就一天都没有好日子过。
纵然有老太太暗中帮衬着,但是架不住云舒然用主母身份压人。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那她为何不趁此机会争一争,难道她还比不过一个无所出的废物么?
等她当上了主母,哪里还有云舒然站的地方,还有那个傅柏策,既然敢让她儿子替罚,落到她手里就让他自己握住钢针,她再一点一点敲进去。
“睿儿,你想不想名正言顺当府里的大少爷?”
傅子睿被吓得不轻,到现在还在发抖:“娘,我害怕。”
“不怕不怕。”吴慕儿抹去傅子睿脸上的泪水,轻轻拍打他的背。
她温柔地哼唱起哄孩子睡觉的歌谣,时光好像又回到了母子俩在外面相依为命的时候。
傅文渊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吴慕儿的住处,看着以泪洗面的母子俩,他竟然生不起一丝心疼,反而觉得她们聒噪。
如果处于这样情况下的是云舒然,她会怎么做?
傅文渊自嘲地摇摇头,云舒然跟本就不会当人外室,更别提未婚生子。
他突然觉得吴慕儿有些,不检点。
“睿儿先出去,我跟你娘有话要讲。”
吴慕儿在傅文渊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情愫,她满是期艾的脸凝固成失望。
吴慕儿柔弱无骨地走向付傅文渊,在距离傅文渊一步之遥的位置恰到好处干呕起来。
傅文渊压下心头不耐,伸手扶住她:“慕儿,你怎么样?”
“文渊哥哥,慕儿没事,肚子里这个想来是个哥儿,调皮得很。”吴慕儿摸着平坦的小腹,笑容充满了母性光辉。
她出身花楼,自小被楼里约束饮食,被刻意调,教过,身量纤细柔弱无骨。
她怀傅子睿的时候就不怎么显怀,七八个月了跟寻常人四五月一般。
母子连心,睿儿丢了,慕儿怎么能不着急,她只不过是鲁莽了些,并不是有意的。
傅文渊想起吴慕儿头胎的艰难,那份深沉的疼惜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年杨柳青绿,他只身前往栋州游学,在望香楼后边碰见想要跳湖的吴慕儿,两人四目相对,情根疯长。
只是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云舒然。
少女绯红的脸颊和自卑的垂眸他都见过,只是最近他似乎只能看见云舒然疏离的眉眼。
他突然反应过来,他怎么抱着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