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府外一棵大榕树上,一个劲装暗卫将一切尽收眼底。
云舒然想先让人将刘伯带下去医治,刘伯摇头:“伤晚点治也不妨事,我要当面问问老太太,为何要赶我出府。”
端坐在主位上的傅老太太越听越头疼,吴慕儿这办的都是什么事。
傅老太太愈发觉得吴慕儿上不得台面。
云舒然令府医在桂萱堂当中给刘伯医治,脚踝伤的很严重,骨头都错位了。
傅老太太对上刘伯质问的目光,感到一阵心虚。
但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未免不是一个将刺拔出去的机会。
“你怎么能苛待老仆,可是发生了什么?”
傅老太太给吴慕儿递了一个台阶,吴慕儿上前跪在地上:“妾身掌家时间短,说话没分量,刘伯倚仗自己是府中老人多次驳斥妾身。
妾身实在是忍不下便去找他理论,他居然满口污言秽语骂到我身上。
骂我事小,可他偏偏连同大爷一起骂了,这可是会影响大爷官声的啊。”
傅老太太浑浊的眼睛转了一圈:“刘伯,你真的这样骂了?”
“老奴只骂慕姨娘,何曾骂过大爷!”刘伯梗着脖子想要站起来,脚下吃痛没站稳重新跌坐在椅子上。
吴慕儿眼神犀利:“你骂我无媒苟合,这是我一人就能做到的?”
“这这”刘伯不知从何反驳,急的满脸暴汗。
云舒然缓缓站起身:“慕姨娘与大爷的事情府里人都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刘伯会在这时候发难?
下人辱骂主子确实该罚,但刘伯又不是胡说八道,更何况他是傅家积年的老仆更是老太爷的恩人,理应厚待。”
吴慕儿气不打一处来,娇俏的面孔被怨怒占据:“府中对他怎么不算厚待,后院能有几朵花要打理,他一个月的月银就有三两,我的贴身婢女都没他高。
他倒好,仗着自己年纪大多次当众驳斥我这个当主子,这样的刁奴,夫人为何这般护着他?”
刘伯听不得吴慕儿这样搬弄是非,忍着痛缓慢站起来给傅老太太行礼。
“老太太明鉴,分明是慕姨娘每日趁着早训辱骂老奴,老奴气不过才反驳了她,三两月银是老太爷为报答当年恩情特准给我的,要收回也随你。
老奴今日斗胆问一句,是不是老太太要我走,如果是,我刘忠一句话都没有,马上就走。”
傅老太太脸色很难看,她的确是觉得刘伯碍事想让他走。
要是刘伯能自行离开,那就再好不过了。
云舒然没有错失傅老太太脸上一闪而过的算计与心动。
她适时开口,一副为了傅府着想的样子:“刘伯消消气,不可能是老太太的意思,她就算为了傅府的名声也不能将你打断腿扔到街上去。”
傅老太太听到这话如坠冰窟,这样的做法完全是在授人以柄,万一日后渊哥儿升迁有人将此事翻出来
她吓出一身冷汗,原以为吴慕儿是跟刘伯发生口角,自掏腰包帮傅府除掉刘伯,没想到她是要拉着傅府名声陪葬。
所以刘伯的腿不是摔伤的,是吴慕儿让人打的。
这下她不单必须得留下刘伯,还要将事情处理得漂亮,以免落人口实。
“慕姨娘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傅老太太挤出歉意的笑容,“一会我让人给你送些补品银钱,就当是偿了你受的罪。”
“这怎么能行!”吴慕儿噌的一下站起身,瞪圆了眼。
“你住嘴!”傅老太太猛拍桌子,“你!给刘伯斟茶道歉!”
要她给一个下人道歉,那她在府中树立的威信不就全都没了吗,往后她怎么管家,绿萝还不对骑到她头上去。
吴慕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傅老太太:“你让给我斟茶道歉?这不能够!”
傅老太太疲惫地阖上双眼,吴慕儿是出生的时候在娘胎里面被憋过脑子吗,说话做事都是胡来。
她真不明白渊哥儿到底看上吴慕儿什么,家世、能力、样貌她有哪一点比得过云舒然。
让这样的人去养育她的曾孙,她是一百个不放心。
傅老太太眉目中笼罩着杀意,再次睁眼将吴慕儿拉进深不见底的寒潭。
“你敢忤逆尊长?”
吴慕儿一口气堵在胸腔出不去,她咬紧嘴唇僵直站着。
傅老太太目光阴沉,猛拍桌子,茶杯被晃得掉落在地,茶水撒了一地,冒出丝丝热气。
吴慕儿木偶一般向刘伯走去,巨大的屈辱感像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
老太太这个两面三刀的老货,人后暗示她除掉刘伯,人前又在充好人,还要她去给一个贱奴道歉,老东西这么不早点死!
吴慕儿指尖颤抖着将一盏茶递给刘伯,眼神却恨不得将刘伯生吞活剥。
她翻了个白眼,敷衍道:“我年轻不懂事,你见谅。”
刘伯伸出手还没碰到茶杯,吴慕儿直接将茶单手搁到边几上就转身,杯盖歪歪斜斜搭着。
“慕姨娘好大的威风,老太太要你道歉,你也敢忤逆。想来是没有把老太太放在眼里,你这般做错不改,忤逆不不孝的人,不如赶出去的好。”
云舒然脸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