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的主人心中渐渐发狠,多年来,他被昭信侯压过不止一次。
如今也到了报仇的时候。
目光穿过相互交错的多层障碍聚焦在云舒然手中的杯子上。
杯盖被拔葱般的指尖慵懒拿起,一股热气从杯身与杯盖的缝隙中冒出,模糊了娇俏的脸庞。
紧接着,杯子底部被抬起,女子喉咙滚动,一口热茶入了心肺。
他嘴角斜斜地挂着狞笑。
他也好久没有跟昭信侯叙旧了,喝过了这盏茶,说不定,他们能站在同一阵营呢?
真是世事无常啊。
云舒然喝下茶不久,管家很快从门口走进来。
他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傅夫人,我家小姐请您到后院一趟。”
云舒然扫视了管家一遍,问:“我只在出阁前远远地见过楚大小姐一面,你可知道她邀我所为何事?”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屑,恭敬道:“老奴怎有本事揣测主子的心思,只是按照吩咐行事罢了。”
云舒然不再开口,跟着管家往里走。
岚英扶着云舒然,没忍住吐槽一句:“这楚大小姐的院子还真是偏远哈。”
拐进后院之后她就觉得不对劲,前院的管家居然能带着她们进后院,真是奇怪。
一路上遇到的几个丫鬟居然不惊讶也不阻拦,更奇怪了。
难不成,国公府的后院是外男随意可以进的吗?
她侧目看向夫人,只见夫人一脸淡定,像是早就预料到会看到这般情景一般。
她悄悄地在云舒然耳边抛出疑问。
云舒然保持手拿着帕子摆在身前,食指指向右边:“那边有一堵高墙将后院隔成两个部分,这边估计只住了楚大小姐一人。”
岚英越问头上雾水越多,这又是为什么?
她还想再问,被云舒然一个眼神制止。
云舒然一走进后院就感觉自己被罩在一个密不透光的罐子里头,喘不过气。
要是楚大小姐的遭遇真的如她所想。
那真是……
昨夜难眠,云舒然回想起上一世傅文渊说过的话。
“ 你应该庆幸我不是楚国公,你不是楚大小姐,不然你早就跪在太子脚边娇声告饶了。”
这句话的蕴藏的信息巨大。
最明显的,楚大小姐跟太子之间有很深的渊源,她或可作为扳倒太子的突破口。
云舒然深深吐出一口气,屏退万千思绪。
但愿楚大小姐值得她冒这一趟险。
管家在一扇朱红色的拱门前停下脚步:“到了,我不便进小姐的院子,夫人自己进去吧。”
云舒然点点头,提步入内。
跟云舒然预想的不一样,院子内花草被伺候得很好,亭台楼阁无一不巧夺天工,就连屋檐较多的雨链都是由黄金制成。
在秋千上缓慢晃荡的楚乐安见到云舒然的那一刻死水般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波动。
旋即,她赤着脚从秋千上下来,喃喃自语一般:“你不该来的。”
岚英在再次见到了那个瘦弱的小丫鬟,小丫鬟拿着鞋在从屋内跑出来:“小姐,不穿鞋会着凉的。”
云舒然看着楚乐安这样子,心莫名被揪起。
她能透过楚乐安看见上一世的自己。
同样的满腔怨恨,同样的无能为力。
楚乐安木讷地招呼云舒然往里坐:“想必傅夫人来的时候已经喝过茶了吧,我就不给你上茶了。”
“楚大小姐真是出落得跟先夫人越发像了。”
云舒然端详着楚乐安楚楚动人的脸,随口一夸。
听到有人谈及她的母亲,楚乐安眼眸闪烁,她都快忘了母亲的音容笑貌了。
她神情惨淡地吐出一句:“傅夫人谬赞了。”
“在家时常听母亲提起先夫人,母亲说她在闺中时最为活泼机敏,时常能做出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云舒然轻轻走近楚乐安,目光温柔。
楚乐安闻言,眼眶微红,那些关于母亲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却又因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
“我母亲是大概是天底下最明媚的女子。”只可惜所嫁非人。
云舒然点点头:“先夫人若是在天有灵,定不愿见你如此消沉”
楚乐安听见这话兀的笑出声:“呵呵。”
这句话,楚乐安告诉过自己无数次。可每一次强撑起来的笑脸总会被她的血亲亲手捏碎。
她不愿消沉,可有人逼得她不得不消沉。
纵然锦衣玉食,也不过是个工具,要那么多该死的气性做什么?
徒增折磨罢了。
云舒然见她神情越发凄苦,意识到自己的话用错了力,到嘴的劝说转换成了别的话。
“楚大小姐的黄莺养得好。”
楚乐安抬眼看向挂在屋内毛色发亮的黄莺,喉咙像是被什么压着,哑了声:“养得再好有什么用,它终究出不去,只等着有一天我厌弃了它,饿死在笼子里。”
云舒然走到鸟笼旁边,用孔雀毛逗鸟。
黄莺被孔雀毛吸引了注意力,在杆子上一跳一跳的,嘴里哼着歌。
云舒然伸手打开笼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