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然提起大氅缓慢地朝他靠拢。
昏暗的环境会模糊视线,两人相距五个身位,云舒然眼中倒映着模糊的背影。背影的腰挺得很直,一如悬崖峭壁上的青松,遗世独立。
她走到百里槿身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慕卿阁。
一丝不挂的吴慕儿被人堵住嘴,强行从屋内拖出来。
愤怒,恐惧,绝望在她脸上轮番上演,她双目含泪拼命挣扎。混乱间,慕卿阁院墙角的一颗黄色的石头穿透视线直击她的大脑。
这石头怎么会在这里,它不应该是在锦绣院的吗?
她瞬间反应过来,是云舒然!
一定是她将石头悄悄放在她的院墙下,害得她被人如此羞辱。
好歹毒的心思!
她用尽全力叫喊,所有的泣诉到了嘴边都变成一片模糊的呜咽。
他们弄错了啊!她是雇主,不是目标!
该死的人不是她,是云舒然啊!
那两黑衣人的手就像是牢狱中的镣铐,死死牵制住吴慕儿的四肢,任凭她如何挣扎就是没有丝毫松动。
百里槿的眼眸低垂着,没有去看。
云舒然心中升起疑云,不是要来杀人吗,这么改成了羞辱?
百里槿轻咳一声:“歌罗楼不杀雇主。”
云舒然侧目看他:“你好像对歌罗楼很熟悉。”
“自然。”他邪魅地笑起来,声音压得很低,“毕竟我受人所托,目标是你。”
云舒然咂舌,他也是歌罗楼的人。
她调侃道:“皇子也要自己谋生?”
“不只是谋生,别的也要自己谋。”他说着,充满占有欲的目光落在云舒然脸上。
云舒然躲开他的目光:“我要下去。”
“请。”百里槿闪身到屋檐边缘,做出与云舒然请他离开时如出一辙的动作。
“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百里槿就喜欢这样逗她,看她不服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就暖暖的。
但他也怕把人气着了,不等云舒然说出别的话便带人下去。
时间进入后半夜,街道上的人不多,留下的多半是饮酒作乐的浪人。
两个黑衣人将吴慕儿随意仍在路边便消失了。
街道两旁稀疏的灯火摇曳,映照出吴慕儿赤裸而狼狈的身影,她蜷缩在冰冷的树丛中,身子在夜风中颤抖,眼中满是无助与惊恐。
她想晕过去了事,可是不能。
她必须极度清醒地观察周围的一切,一不留意很有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痛苦和崩溃像是两只顽皮的猴子,在她几乎要断裂的意志上狂跳。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抱紧自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身影摇摇晃晃地靠近,显然是刚从酒馆出来的醉汉。
吴慕儿浑身僵直,大气都不敢出。
可千万不要被发现啊!
“嘿,小美人儿,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是不是在等哥哥我啊?”
那男人边说边伸出手,企图触碰吴慕儿。几人发现她赤身裸体后目光瞬间变得更加淫荡露骨。
她本能地捂住重要地方往后缩,却发现自己已无处可退。
“啧,长得不赖啊,比春姐儿还好看,就是不知道滋味如何?”
霎时间,好几魔爪伸进草丛。
吴慕儿顾不得其他,慌乱惊叫:“别碰我!滚开!”
一只油腻腻的手抓住她的脚踝,伴随着不怀好意的笑声,她整个人都被往外拖行。身上传来肌肤磨破的疼痛,紧紧抱住身旁的大树。
“臭娘们力气不小啊,拉不出来。”
“她不出来,咱们进去不就好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慕儿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绝望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炸响。
“畜生,住手!”
吴慕儿紧闭双眼,根本就不敢看外面的景象。不多时,嘈杂声逐渐消散,就连猥琐男人们的叫声也听不见了。
“慕儿,没事了,出来吧。”
一道熟悉而苍老声音响起,吴慕儿小心翼翼睁开眼。
她看见了一张遍布皱纹的脸,还有一双满是心疼的眼。
“娘!”
林氏将一套衣裳递给她,温声说:“孩子,快穿上吧。”
她今晨算了一卦,预见了今晚的景象,终是不忍看见一个女子就此断送一生。
她将吴慕儿送到傅府后门,无声叹气:“孩子,我只能帮你这一回,往后,不可再行差踏错,要宽厚待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吴慕儿僵直地点点头。
她还未从惊恐中走出,整个人像是一个摇摇欲坠的木偶娃娃,神情呆滞。
林氏经过傅府正门时,抬头望向那方牌匾,她无力地摇摇头,独自回山。
吴慕儿的脑子不全然是空白,她只记得一条,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她今晚的遭遇,特别是傅文渊。
她鬼使神差一般走回慕卿阁,就着冷水冲干净身子,寒风和冷水一同袭来,冷水触碰到伤口激起一阵